用完了晚膳,丫頭又端了松茸湯來給顧氏。
這松茸也是顧晏送來給顧氏補身子的,顧氏嫁給季含漪父親這些年,養尊處優的日子過了好些年,從前喜愛吃松茸,季家出事后,雖說愛吃,但生活從簡,也也沒法子吃了,顧晏得空來看望的時候便送來一些。
季含漪也知曉這些,更知曉母親在顧家,大舅母有些安排并不妥當,但也是晏表哥時時來照看,母親在顧家的日子才稍算的上舒心。
顧氏接過了丫頭送來的白玉松茸湯,又遞到季含漪面前:“你吃吧。”
季含漪搖頭:“這是補身子的,母親的身子要緊,母親身子好些,我們路上也更順坦。”
顧氏默默的一頓,也不想自己給女兒添麻煩拖后腿,她知曉自己的身子一落千丈,眼神有些傷感的默默喝湯。
季含漪便小聲與母親說明日的安排,到了哪兒開始走水路,又說哪里的風景好可以多住兩日,再說路上哪里有哪些吃的可以去嘗嘗。
這些季含漪早在計劃要走的時候,就已經開始去了解過了,說起來也是順暢。
她與母親說這些,是知曉母親是個容易擔憂的性子,一點點困難便想要退縮,但季含漪想要讓母親放心,一路上她都了解的透徹,即便有些小插曲,也不是要緊的事情。
顧氏一邊吃湯,一邊笑吟吟看季含漪說話。
屋內的光線并不敞亮,張氏送來惠蘭院的蠟燭不是更明亮少煙的蜂蠟,而是光線暗沉一些,有淡淡腥味的脂蠟。
尋常脂蠟因為有腥味也會混入些香料掩蓋,但屋子里點的脂蠟,明顯連香料也沒怎么加,算是最差的那一類脂蠟了,光線昏沉沉又并不好聞。
但顧氏忍了三年這樣的蠟燭也已經習慣了,她看著昏暗光線下的季含漪,坐在她對面吃茶說話,坐在那張小小的玫瑰椅上,身上的粉底衣裳雖說素凈,但也難掩蓋身上的那股柔美與如玉的溫潤,細細的眉眼,還有那張櫻唇生出股昳麗,與她父親的艷有好幾份相似。
如今那眉目里更是有她父親從前一切成竹在胸的從容,仿佛跟在他身邊,只需要亦步亦趨的跟著他的腳步走,便什么也不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