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被晨曦取代,城市在淡藍色的天光中蘇醒。公寓里,王鵬的鼾聲依舊雷動,書房內的蘇沐瑤似乎也陷入了深眠。
但客廳沙發上的林辰,雙眼清明如鏡,沒有絲毫睡意。顧青巖用生命最后時刻傳遞出的信息,像一把冰冷的鑰匙,打開了他認知中最后一道迷霧。
寰宇能源集團。真空零點能。奪取,而非清除。
這些詞匯在他腦中反復回蕩,與074號那壓抑著怒火的冰冷意志交織,淬煉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決心。
“我們之前的策略,是基于‘躲避清除’的前提。”林辰在意識中開口,聲音冷靜得可怕,“現在目標變了,策略也必須改變。”
“同意。”074號的回應簡潔有力,“被動防御和零星反擊,無法對集團造成實質性威脅。需要更具攻擊性的方案。”
“趙凱。”林辰吐出這個名字,眼中閃過一絲厲芒,“他是我們在明處唯一的,也是最好的突破口。他知道獵人的據點,甚至可能接觸過集團的人。他是我們伸向對方陣營的‘觸手’,雖然骯臟,但有用。”
“風險評估:趙凱忠誠度趨近于零,且已被獵人一定程度控制。利用他作為誘餌或信息源,失敗概率高達73.4%。”
“正因為他不可靠,所以獵人,甚至他背后的集團,才會‘放心’地用他。”林辰的思維在高速運轉,“他們以為能完全掌控這條狗。我們就讓他們繼續這么以為。我們要做的,不是策反趙凱,而是……利用他們對趙凱的‘掌控’,反過來給他們傳遞我們想讓他們知道的信息。”
“信息誤導與反向利用。”074號迅速理解了他的意圖,“可行性分析中……需要精心設計‘誘餌’信息,既要足夠真實可信,引起對方興趣,又要能將其引導至我們預設的戰場。”
“就用‘源點公式’做文章。”林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他們不是想要嗎?我們就給他們一點‘甜頭’。074號,你能從公式碎片里,剝離出一些看似關鍵、實則無關緊要,或者甚至是……帶有‘瑕疵’和‘陷阱’的片段嗎?”
“可以。”074號回答,“數據庫中存在多種用于技術欺詐的‘蜜罐’協議。可以生成一段經過篡改的‘偽·核心算法’,其能量特征與真實碎片高度相似,但內部邏輯鎖死,強行解析會引發數據崩潰,并留下反向追蹤標記。”
“好!”林辰精神一振,“我們就用這個‘有毒的糖果’,引蛇出洞!”
計劃的核心迅速成型:通過趙凱這條線,故意泄露他們“意外”獲得了部分“源點公式”關鍵數據,并表現出急于尋找買家或合作者脫手的樣子。對于覬覦公式的寰宇能源集團來說,這無疑是無法抗拒的誘惑。他們必然會派人前來接觸、驗證,并試圖奪取。而這,就是林辰和074號設下陷阱的機會。
“需要讓這場戲足夠逼真。”林辰補充道,“趙凱那邊,不能直接告訴他計劃。要通過一些‘意外’,讓他自己‘發現’這個信息,并且深信不疑。”
“建議利用王鵬。”074號提出方案,“制造王鵬與林辰因‘利益分配’或‘風險擔憂’產生矛盾的假象。王鵬可以‘酒后失’,或者‘無意中’讓趙凱或其眼線截獲到相關信息。趙凱生性多疑且貪婪,對于這種內部矛盾產生的信息漏洞,他會更加相信。”
林辰沉吟片刻,點了點頭。雖然要將王鵬卷入這場表演有些風險,但這是目前最自然、最不容易引起懷疑的方式。
“另外,需要守夜人的配合。”林辰想到雷烈他們,“我們需要一個‘安全’的交易地點,一個看似隱蔽,實則完全在我們掌控之下,并且能屏蔽對方大規模支援的戰場。”
“可以與雷烈溝通。守夜人對于在本土對抗管理局和公司勢力有豐富經驗。”
天色大亮時,蘇沐瑤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書房,看到坐在沙發上、眼神銳利的林辰,嚇了一跳:“你……你一晚沒睡?”
“睡了會兒。”林辰站起身,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,臉上露出一絲疲憊卻堅定的笑容,“沐瑤,有件事需要你幫忙,聯系一下雷烈,我們需要和他談談。”
同時,他通過意識對074號說:“準備‘蜜罐’協議,要足夠逼真。另外,開始篩選適合作為陷阱的地點。”
……
接下來的兩天,一切都在隱秘而高效地進行著。
蘇沐瑤以法律咨詢和后續合作為由,順利聯系上了雷烈。在得知林辰和074號的完整計劃后,雷烈在通訊另一端沉默了片刻,隨即發出了低沉的笑聲:“有點意思!把獵人和他背后的主子當魚釣?夠膽!地點交給我,我知道一個‘好地方’,絕對夠他們喝一壺的!”
與此同時,074號精心炮制的“偽·核心算法”也準備完畢。這段數據被加密存儲在一個特制的、看起-->>來頗有年頭的老舊移動硬盤里(由守夜人提供道具),其外殼甚至做了做舊處理,仿佛是從某個故紙堆里翻出來的。
重頭戲在于如何讓趙凱“自然”地得到這個消息。
機會很快來了。王鵬靠著以前的關系,暫時盤下了一個小巷子里的夜宵攤,算是重操舊業,也方便掩人耳目。林辰“恰好”在那里幫忙。
這天晚上,夜宵攤沒什么生意。林辰和王鵬坐在角落里的小桌旁,桌上擺著幾瓶啤酒和一堆烤串。
按照計劃,林辰故意提起“工作室”之前的一些“遺留技術資料”不好處理,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煩躁和擔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