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9年5月16日,三秦華陰廟內,燭火搖曳。馮遇祥身著粗布軍裝,站在一張攤開的中原地圖前,手指重重按在隴海鐵路線上。兩旁站立著劉郁分、宋哲源等西北軍將領,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記了凝重。
“委員長欺人太甚!”馮遇祥的聲音在廟宇梁柱間回蕩,“桂系剛平,就要對我們下手。今日通電全國,自任“護黨救國軍西北軍總司令”,誓要討伐這個獨夫民賊!”
宋哲源上前一步:“總司令,我軍雖有二十萬之眾,但裝備簡陋,彈藥不足。不如先固守陜甘,待機而動。”
“不可!”馮遇祥斬釘截鐵,“委員長正在調兵遣將,若等其部署完成,我軍必陷被動。要趁其立足未穩(wěn),先發(fā)制人!”
當夜,一封通電從華陰發(fā)出,震驚全國。與此通時,委員長在金陵總統(tǒng)府暴跳如雷:“馮遇祥這個反復小人!傳令朱陪德、劉智,立即發(fā)兵討逆!”
五月的豫東平原,麥浪翻滾。中央軍沿著隴海鐵路向西推進,重炮部隊在徐州至商丘一線展開。數(shù)百門火炮齊聲怒吼,炮彈如蝗蟲般撲向西北軍防線。
在商丘外圍陣地上,西北軍第3師師長張自終親臨前線。炮彈不斷在陣地周圍爆炸,震耳欲聾。
“師座,快進掩l!”警衛(wèi)排長試圖拉他躲避。
張自終甩開警衛(wèi)的手,舉起望遠鏡:“告訴炮兵,集中火力打敵人左翼!那里是他們的彈藥車!”
就在這時,一發(fā)炮彈正中指揮部前方工事,泥沙飛濺。張自終被氣浪掀翻在地,耳鼻流血,但仍堅持指揮。
前線戰(zhàn)壕里,西北軍士兵用簡陋的武器頑強抵抗。機槍手馬占山將馬克沁機槍架在炸塌的掩l上,對著沖鋒的中央軍猛烈掃射。
“狗日的中央軍,來?。 彼贿吷鋼粢贿吪?。突然,一顆手榴彈在他身邊爆炸,彈片削去了他半邊臉頰。這個來自甘肅的漢子至死都扣著扳機,尸l保持著射擊姿勢。
隴海鐵路沿線成為人間地獄。西北軍工兵冒著炮火炸毀了鄭州以西的多座鐵路橋,但中央軍的工兵部隊在坦克掩護下強行修復。
在神都東郊,一場慘烈的坦克戰(zhàn)展開了。西北軍缺乏反坦克武器,士兵們只能抱著炸藥包、集束手榴彈,沖向中央軍的雷諾ft-17坦克。
士兵李二娃年僅十七歲,他匍匐前進,在彈坑間穿梭。當接近一輛坦克時,他猛地躍起,將炸藥包塞進履帶。
“轟”的一聲,坦克癱瘓了,但李二娃也被爆炸掀飛。他在彌留之際,望著家鄉(xiāng)的方向,喃喃道:“娘,娃沒給您丟人……”
更殘酷的是街巷戰(zhàn)。在鄭州老城區(qū),雙方逐屋爭奪。西北軍利用熟悉地形的優(yōu)勢,在巷道間設伏。中央軍則用槍清剿每一個可疑的據(jù)點。
一條小巷里,西北軍排長趙登宇帶著十幾個士兵死守。當子彈打光后,他們挺起刺刀,與涌來的中央軍展開白刃戰(zhàn)。
趙登宇渾身是血,刺刀都捅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