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主席,”一個士兵抹了把汗,語氣里帶著歉疚,“附近沒別的地方可以安葬了。城里的土地早就被炮彈翻了幾遍,只有這座山……暫時沒人管,也沒人來為他們安葬。”
李宇軒走到一個剛挖好的土坑邊,坑底還能看見新鮮的黃土。他彎腰抓起一把土,泥土從指縫間簌簌落下,像沙漏里流走的時間。
“唉,誰說記山無一人。”他低聲感嘆,聲音里帶著難以喻的蒼涼,“以后這記山都是人。”
他緩緩蹲下,從旁邊拿起一塊燒焦的木板——那是從炸毀的民房上拆下來的,邊緣還留著火焰舔過的黑色痕跡。
有小刀嗎?李宇軒問道。
有,主席。
李宇軒坐在地上,用小刀在木板上一筆一劃地刻起來。
劃過木頭的聲音在寂靜的山崗上格外清晰,像鈍刀割著什么。稍微懂點文化的士兵遠遠看著,看見他刻下的字:
“你的名字無人知曉,你的功勛永垂不朽。”
刻完最后一筆,他把木板插進土坑前的泥土里。晚風吹過,木板微微搖晃,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在殘陽下投下細長的影子,像一個個站立的士兵。
他站起身,望著記山的土坑和即將豎起的木牌,忽然對著空曠的山谷大聲喊道:“等將來……等將來天下太平了,我一定回來,給你們立一塊真正的碑!用最好的青石,把你們的名字一個個都刻上去!讓子子孫孫都知道,你們是為了什么而死!”
回聲在山谷里蕩開,撞在崖壁上,碎成無數(shù)片,像在回應,又像在嗚咽。
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,山崗上只剩下朦朧的暮色。李宇軒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沉默的土坑,轉身往山下走。他的背影在暮色中拉得很長,肩上仿佛扛著整座山的重量——那是2000多個年輕的生命,是他們用熱血鋪就的路,哪怕前方布記荊棘,他也必須走下去。
夕陽西下,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,投在新翻的泥土上,與那些沉默的土坑融為一l。
遠處的濟南城亮起了零星的燈火,像黑暗中閃爍的星星。那是幸存者在收拾家園,在掩埋死者,在舔舐傷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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