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京碼頭的江風裹著潮潤的水汽,砭人肌骨。李宇軒立在棧橋上,指尖摩挲著锃亮的懷表鏈,目光死死錨定遠處駛來的德國郵輪。當那面黑紅金三色旗在船舷旁緩緩舒展,他緊繃的面頰終于漾開真切笑意,邁開長腿迎了上去。
    “我的兩位摯友,還有學長,可算把你們盼來了!”他張開雙臂,用著德語流利而熱忱,與走下跳板的幾人依次擁抱。
    沙漠狐貍摘下帽子,金發在陽光下泛著冷光,寬厚的手掌拍在李宇軒后背:“李,分別未久便被你急召,看來你的新部隊,確實急需我們。”
    古德里安則沉穩得多,銳利如鷹的目光掃過碼頭的喧囂景象,開門見山:“學弟,部隊在哪?我想即刻展開訓練,時間不等人。”
    “別急。”鄧尼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他提著航海圖筒,眼底記是熱切,“李,你購置的艦船何時到港?我已迫不及待想看看能承載‘狼群戰術’的戰艦了。”
    “快了,不出三日便至。”李宇軒笑著擺手,側身讓出邀請的手勢,“不如先嘗嘗南京鹽水鴨,再去軍營見見我的弟兄們——他們盼你們這些‘洋教頭’,盼了許久。”
    總統府電報室里,錢大軍攥著剛譯好的電文,快步走向辦公室。門口副官欲要通報,他抬手制止,推門而入:“報告委員長!”
    校長正對著一本財政賬簿蹙眉長嘆,頭也未抬:“說。”
    “德國顧問團已抵達”
    “嗯,遣他們去第五軍。”校長揮了揮手,語氣透著難掩的疲憊,“告知景行,務必妥帖相待,莫讓外人看了笑話。”
    “是!”錢大軍轉身欲走,卻聽見身后一聲沉重的嘆息,記是無奈。
    “委員長,可是有何不妥?”他駐足回身,小心翼翼地問。
    蔣校長指著賬簿上的數字,指尖微微發顫:“景行這第五軍,迄今已耗去五百萬大洋!”語氣陡然加重,似在割肉,“我養其余三軍,一年開銷尚不足三百萬,他這一軍,竟抵得上旁人近兩年的用度!”
    他向后癱靠在椅背上,眉頭擰成死結:“后續耗費更是無底洞,單是德國顧問的薪水,便夠普通部隊半年軍餉。如今想來,只覺心痛。”
    錢大軍猶豫片刻,試探著進:“委員長,要不……裁編?第五軍五個師的編制確顯冗余,裁去兩師,既能節流,亦能讓部隊更精干。”
    “罷了。”蔣校長苦笑著擺手,“以景行的性子,不偷偷擴軍已是萬幸。裁軍?你晨間提及,他午時便能堵在我辦公室,要么賴著不走,要么去總統府門口靜坐,屆時全金陵都要瞧我的笑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