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軍臨時營房外,往日震天的操練聲被一陣嘈雜的喧嘩撕碎。李宇軒剛踏入營區,便見幾十名身著軍官制服的人扭作一團,帽檐歪斜,領章被扯落,數張臉上還帶著新鮮的淤青。他眉頭驟然蹙緊,沉聲道喝:“都給我住手!”
    喧鬧戛然而止,斗毆的、圍觀的人齊刷刷轉頭看來,臉上的戾氣瞬間被慌亂取代。李宇軒邁步走到人群中央,目光掃過一片狼藉——翻倒的木桌、散落的文件,地上還濺著幾滴暗紅的血跡。
    “說說吧。”他在一旁的馬扎上坐下,語氣平靜得透著寒意,“我才幾日沒來,你們就內訌起來。真當軍營是菜市場,任你們撒野?”
    黃偉連忙上前,一臉無辜地辯解:“主任,是3期到6期的弟兄起了沖突,與我們1期無關!我們只是路過圍觀,壓根沒摻和。”
    “正是,主席。”黃埔二期的陳金程跟著附和,一邊整理著被擠皺的軍裝,“我們二期弟兄正在清點軍械,聽見動靜才過來,當真未曾動手。”
    “友軍有難,你們便不動如山?”李宇軒猛地一拍桌子,木桌發出“哐當”一聲巨響,“他們還是你們的學弟,即便心存不記,也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此丟人現眼?”
    黃偉與陳金程被問得啞口無,訥訥地低下頭。周圍1期、2期的軍官也紛紛別過臉,神色訕訕。
    李宇軒的目光轉向另一側,落在幾十個鼻青臉腫的年輕軍官身上:“你們又是什么緣故?訓練場上的本事沒見長進,窩里斗的能耐倒是不小!”
    3期的王耀五捂著嘴角站起身,說話都有些漏風:“主任,是訓練時手下士兵吃不飽,跑去別的營蹭飯被趕了出來。兩邊士兵起了口角,不知怎的就動了手,我們拉架時沒攔住,也被卷了進去……”
    “你們呢?”李宇軒又看向5期、6期的軍官,“3期、4期是因餓肚子起沖突,你們又為何動手?總不至于也缺糧吧?”
    6期的廖耀香梗著脖子站出,胸前口袋被撕開一道口子:“回主席,憑什么5期的裝備比我們6期多?通為團長,他們團配了十挺重機槍,我們團卻只有五挺!這分配實在不公!”
    “我算是聽明白了。”李宇軒冷笑一聲,環視全場,“合著都是覺得分配不均,吵不過便動手,是嗎?”
    軍官們紛紛低頭,無人敢接話。營區里靜得能聽見風吹過帳篷的簌簌聲,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,此刻只剩沉甸甸的尷尬。
    “罷了,先吃飯吧。”李宇軒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灰塵,“我陪你們一起吃,總沒人說我開小灶、苛待誰了吧?”
    “主任說笑了!”黃偉連忙擺手,臉上擠出笑容,“您能與弟兄們通席,是我們的榮幸。”
    “一件事一件事的慢慢解決。”李宇軒未理會他的討好,沖王耀五揚了揚下巴,“王耀五,今天你去打飯,我倒要看看,這飯食究竟有何名堂。”
    “是,主席!”王耀五應聲上前,領著李宇軒往伙房走去。其他軍官連忙跟上,方才的怒氣早已消散,只剩記心忐忑——誰都清楚,這位主任看似溫和,真要較真起來,沒人能討到好。
    伙房外已排起長隊,士兵們捧著搪瓷碗,眼巴巴地望著鍋里的飯菜。掌勺的老兵瞥見李宇軒,手猛地一顫,連忙立正敬禮:“主席好!”
    “開飯吧。”李宇軒點頭,接過王耀五遞來的空碗,默默排入隊伍。
    “開飯撩——!”王耀五一聲吆喝,掀開大鐵鍋的蓋子,里面是白花花的米飯,旁邊木桶里裝著蘿卜燉白菜,僅飄著零星幾點油星。
    排在前面的士兵嘴里念叨著俏皮話,剛說了半句,瞥見隊伍中的李宇軒,嚇得立刻噤聲,埋頭接過飯菜。
    王耀五邊打邊說蝦一個,薅
    李宇軒端著自已的那份,在一塊石頭墩子上坐下,大口吃了起來。米飯帶著幾分夾生,白菜燉得發苦,幾乎嘗不出油味。他瞥了眼周圍士兵的碗,大多與他一-->>樣,米飯只裝了半碗,白菜卻給得十足。
    “這飯食看著不算少,怎會吃不飽?”他放下碗,看向身旁的王耀五。
    王耀五面露苦色:“主任,這是知曉您要來,軍營特意多讓的。平日里……平日里一頓飯就一小勺米,菜里根本見不到油星,弟兄們訓練量極大,哪里扛得住?”
    周圍的士兵紛紛點頭附和:“是啊主席,上次越野跑,有個弟兄直接餓暈在了路上!”“我們團的糧草早就不夠了,每天都有人偷偷去挖野菜填肚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