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門虛掩著,透出里面壓抑的談話聲。一個穿著少將制服的軍官迎上來,上下打量著李宇軒,嘴角堆起笑意:“你就是李宇軒?”
    回大人話,卑職就是李宇軒。他連忙立正敬禮,姿態一絲不茍。在德國養成的軍人習慣,讓他面對上級時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。
    “好好好,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。”少將拍了拍他的胳膊,語氣熱絡,“現在總長、次長等人正在辦公室等著你述職呢,跟我來吧。”
    李宇軒跟上他的腳步,路過值班室時,悄悄從包里摸出個小巧的錦盒遞過去:“大人,一點小禮不成敬意,還望您多多關照。”里面是他從德國帶回的一塊懷表,算不上名貴,卻也是份心意。
    少將眼睛一亮,不動聲色地把錦盒揣進兜里,湊近他低聲道:“現在總長大人正在發脾氣,好像是為了歐洲戰事的事跟次長吵了一架。你進去的時侯少說話,多聽著,小心點應對。”
    “好的,謝謝大人提醒。”李宇軒心里一緊,暗道這剛回來就撞上槍口,運氣著實不算好。
    “報告!”他站在總長辦公室門口,聲音洪亮。
    “請進。”里面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,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。
    李宇軒推門而入,只見辦公室里坐著三位軍官,為首的是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,眉宇間帶著股肅殺之氣,正是陸軍總長段祺瑞。他旁邊坐著的是次長蔣作賓,戴著眼鏡,看著文質彬彬,眼神卻透著精明。還有一位是作戰廳廳長,正低頭翻看著文件。
    “卑職李宇軒,特向總長大人述職。”他再次敬禮,將畢業證書和述職報告遞了上去。
    段奇瑞接過報告,沒看幾行就扔在桌上,劈頭問道:“你在德國學的是炮兵戰術?那我問你,以咱們現在的陸軍裝備,要是遇上日本的師團進攻,該怎么部署炮兵陣地?”李宇軒心里咯噔一下。這問題夠刁鉆的,既考理論又考對國內軍備的了解。他定了定神,回道:“回總長,若論裝備,我軍火炮口徑、射程皆不如日軍。但若在山區作戰,可利用地形構建隱蔽炮位,集中火力打擊敵軍側翼,通時以步兵襲擾其后勤,揚長避短……”
    他剛說完,蔣坐賓又開口了:“聽說德國正在搞摩托化部隊?你覺得這東西在咱們中國適用嗎?”
    “回次長,摩托化部隊對道路、燃料要求極高,目前在國內大范圍推廣確有難度。但可先組建小規模戰車連,配合騎兵偵查,在平原地區或許能出奇效……”
    接下來的幾個小時,簡直成了車輪戰。從歐洲戰局分析到國內軍備改革,從戰術推演到后勤保障,三位長官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,恨不得把他在德國學到的知識連根刨出來。
    李宇軒暗自叫苦:不是,也沒人告訴我這些人這么難纏啊!怎么動不動就追問細節?我課堂上學的理論和腦子里藏著的后世知識,都-->>快被榨干了啊!
    他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,撿著合適的內容回答,既不能顯得無能,又不能暴露自已“預知未來”的秘密,尺度拿捏得小心翼翼。好在德國六年沒白待,那些戰術條例、武器參數早已刻在腦子里,應付起來倒也不算露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