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清濂又看向李宇軒,眼神里帶著幾分深意:宇軒,你雖看著性子溫和,心里卻比銳元有主意。到了日本,多看著他點(diǎn),別讓他闖禍。這亂世,能保全自身,才能談將來。
李宇軒心里一動,總覺得顧清濂話里有話,卻還是認(rèn)真應(yīng)道:是,先生,我記住了。
送走顧清濂,蔣銳元翻看著那些書,興奮得睡不著覺。李宇軒卻坐在窗邊,望著天上的月亮發(fā)呆。
他摸了摸懷里的成績單,又看了看桌上顧清濂送的書,忽然覺得,這次日本之行恐怕不會像想象中那么簡單。革命黨、朝廷密探、日本軍方……各方勢力盤根錯節(jié)。
算了,船到橋頭自然直。他打了個哈欠,反正現(xiàn)在才1906年4月,離那些驚天動地的大事還有好幾年,有的是時間慢慢琢磨。
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書頁上,《日本陸軍操典》的字跡在夜色里泛著冷光。李宇軒指尖劃過那本《民報》合訂本,紙頁邊緣已經(jīng)發(fā)脆,油墨味里混著舊時光的氣息。他忽然想起顧清濂遞木牌時的眼神,那抹深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在他心里漾開圈圈漣漪。
蔣銳元還在興奮地規(guī)劃著到東京后要去神田區(qū)的書鋪,要去聽留學(xué)生的演講,渾然不知前路藏著多少暗礁。李宇軒把那十兩銀票小心夾進(jìn)布包的夾層,又將顧清濂給的小冊子塞進(jìn)箱底——那些談民權(quán)、共和的文字,在眼下的朝廷看來,字字都能招來殺身之禍。
窗外的蟲鳴漸歇,他摸了摸腰間周桂香給的傷藥,瓷瓶冰涼。1906年的風(fēng),似乎已經(jīng)帶著幾分山雨欲來的腥氣。他深吸一口氣,將雜念壓下:不管怎樣,先上船再說。只是那明字木牌被他悄悄系在了貼身的繩上,像個沉甸甸的讖語,墜在心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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