倉庫的鐵皮屋頂被狂風掀得
“哐當”
響，林辰盯著地上那堆僅剩的塑料外殼，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掌心
——
滿打滿算只有
80
套原料，連周強要的
200
臺補貨零頭都不夠。桌上的手機震得快要滑下來，屏幕上全是客戶的未讀消息：
“都三天了怎么還不發(fā)貨？再不發(fā)我就退單！”
“我家貓都快餓瘦了，你們是不是騙子啊？”
“客服怎么不回消息？眾籌平臺我已經舉報了！”
王鵬抱著最后一箱貓糧樣品沖進來，汗水把
t
恤浸成了深色：“辰子！周強剛才又來電話，說他店里的客戶都在退定金，要是今天再不給準信，他就要撕代理合同！還有，昌盛那邊剛才偷偷發(fā)消息，說張濤派了個人在廠門口盯著，連倉庫的廢料都不讓運出來！”
“張濤這是要趕盡殺絕啊！”
林辰猛地踹了一腳旁邊的紙箱，里面的零件散了一地，“他不僅斷我們的原料，還盯著工廠不讓我們找后路，這是想讓我們徹底賠死！”
蘇沐瑤坐在電腦前，手指飛快地回復客戶消息，眼眶紅得像兔子：“我跟眾籌平臺解釋了，他們說再延遲發(fā)貨就要啟動‘先行賠付’，從我們的眾籌款里扣錢給客戶退款。現在賬上只剩
5
萬，要是真扣起來，連后續(xù)生產的錢都沒了……”
風從倉庫的破窗戶灌進來，帶著深秋的寒意，吹得人心里發(fā)慌。林辰靠在冰冷的鐵架上，感覺自己像被一張無形的網困住
——
前有客戶催單、平臺施壓，后有張濤堵死所有原料渠道，手里的
80
套原料就像救命的稻草，卻連塞牙縫都不夠。
“074
號，還有辦法嗎？”
林辰在意識里急聲問，聲音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，“要是找不到新工廠，我們就真的完了，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。”
“別慌，現在不是慌的時候。”074
號的聲音在意識里響起，依舊冷靜得像一汪冰水，“我已經啟動‘全市注塑工廠數據庫’，篩選符合‘有食品級塑料認證、能承接
500
臺
月訂單、未與智聯(lián)有合作’三個條件的工廠，預計
3
分鐘出結果。”
林辰的心稍微定了定，他知道
074
號的數據分析能力，之前找昌盛注塑廠時，就是靠它的精準數據才說服了張老板。他趕緊掏出手機，打開備忘錄：“需要我做什么？記錄工廠信息還是現在就打電話？”
“先等結果，篩選時會同步標注每家工廠的‘風險等級’和‘合作可能性’，優(yōu)先選風險低、產能足的。”074
號的聲音頓了頓，補充道，“另外，我已經在分析張濤的人脈網，他能施壓的工廠主要集中在市區(qū)和近郊，遠郊的小廠他暫時還沒滲透到，這是我們的機會。”
3
分鐘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，王鵬在一旁來回踱步，蘇沐瑤的手指都快把鍵盤敲碎了。終于，林辰的手機屏幕上彈出一個表格，標題是
“替代工廠候選名單（3
家）”，每一行都標注了工廠名稱、地址、產能、報價、認證情況和風險等級。
“第一家：遠郊的‘紅星注塑廠’，有食品級認證，產能每月
800
臺，報價比昌盛高
8%，風險等級‘低’——
老板是本地人，跟智聯(lián)沒任何交集，張濤很難施壓；第二家：鄰縣的‘利民模具’，產能
600
臺，報價高
12%，但需要預付
60%
貨款，風險等級‘中’；第三家：城南的‘鑫源注塑’，產能夠，但去年有過‘偷換原料’的投訴，風險等級‘高’。”074
號的聲音隨著表格滾動同步響起，“綜合評估，優(yōu)先選紅星注塑廠，報價雖然高
8%，但不需要高額預付款，且老板獨立經營，不容易被張濤影響。”
“選紅星！現在就去談！”
林辰當機立斷，抓起外套就往門外走，“王鵬，你留下跟周強溝通，就說我們已經找到新工廠，三天內就能補貨，讓他再穩(wěn)住客戶；蘇沐瑤，你繼續(xù)回復線上消息，把‘新工廠備貨中’的消息置頂，減少退款率。”
“辰子，你一個人去行嗎？要不要我跟你一起？”
王鵬趕緊拉住他，“遠郊那地方我去過，路不好走，而且老板說不定跟張濤也有聯(lián)系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。”
“沒事，我?guī)е?
074
號，而且紅星的風險等級是‘低’，應該沒問題。”
林辰拍了拍王鵬的肩膀，“現在時間緊迫，我必須盡快談成，不然真的來不及了。”
蘇沐瑤把一份打印好的
“喂食器生產標準”
塞進林辰手里：“你把這個帶上，里面有詳細的原料要求和尺寸標準，跟老板談的時候別漏了。還有，路上注意安全，隨時給我們發(fā)消息。”
林辰點點頭，抓起文件就沖出門，攔了輛出租車就往遠郊趕。車子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顛簸，林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農田，心里既緊張又期待
——
這是他們最后的機會，必須抓住。
“074
號，紅星注塑廠的老板是什么性格？有沒有什么談判技巧？”
林辰在意識里問，他怕自己到了那里，又像第一次找昌盛那樣被當成
“騙子”。
“紅星老板叫劉建國，50
多歲，之前是國營注塑廠的技術工人，性格耿直，最看重‘數據’和‘誠意’，討厭空話。”074
號的聲音響起，“我已經把‘喂食器市場分析報告’和‘紅星工廠產能利用率測算’整理好了，你到了直接給他看，重點說‘每月
500
臺穩(wěn)定訂單，能讓他的閑置生產線滿負荷運轉’，這是他最關心的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