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六點的“老鵬燒烤店”飄著焦香,油星子在鐵板上滋滋炸開,混著孜然的味道鉆進鼻腔。林辰剛在角落坐下,王鵬就端著兩串冒熱氣的烤腰子過來,把啤酒“嘭”地扣在桌上:“辰子,你這臉怎么回事?跟被霜打了似的,趙凱又找你麻煩了?”
林辰拿起啤酒罐,拉環“咔嗒”一聲彈開,泡沫順著罐口溢出來。他仰頭灌了一大口,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,才壓下心里的煩躁:“沒找我麻煩,但紀檢部那邊還沒動靜,都三天了。”
“急什么?查這種事本來就慢。”王鵬坐在他對面,拿起烤腰子咬了一口,油汁順著嘴角往下滴,“我跟你說,昨天我拉活的時候,看到趙凱跟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在茶館鬼混,兩人聊得眉飛色舞的,說不定是在找關系壓事呢。”
林辰心里一緊,剛要追問,意識里突然響起074號的機械音:“檢測到‘趙凱’‘茶館’‘西裝男’關鍵詞,需補充信息:茶館名稱、西裝男外貌特征、兩人交談時長,這些數據可用于判斷是否存在串供行為。”
他剛要開口問“那茶館叫什么名字”,身體突然不受控地前傾,語速飛快得像在念報告:“請提供茶館的具體名稱、地址,西裝男的身高、體型、是否有明顯特征(如疤痕、紋身),以及你觀察到的交談時長,精確到分鐘。這些數據對判斷趙凱是否存在串供風險至關重要,誤差需控制在5%以內。”
王鵬舉著烤腰子的手僵在半空,眼睛瞪得溜圓:“辰子,你……你這是咋了?跟查戶口似的,還精確到分鐘?”
林辰臉一熱,趕緊搶回控制權,尷尬地笑了笑:“沒、沒什么,就是覺得這事挺重要的,想多了解點情況。”
“你最近是有點不對勁。”王鵬放下烤腰子,擦了擦嘴,眼神里帶著疑惑,“上次你說幫張大爺修水管,結果你上去三分鐘就搞定了,還說什么‘水壓不穩是因為閥門閥芯磨損,換個硅膠密封圈就行’,你啥時候懂這些了?還有上次我手機卡了,你拿過去按了兩下就好,嘴里還念叨‘后臺進程過多,內存占用率超過85%,需要強制關閉非必要程序’,你以前不連手機內存和存儲卡都分不清嗎?”
林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手里的啤酒罐捏得變形。他總不能說自己身體里住了個未來人,只能含糊其辭:“就……最近沒事的時候看了點維修視頻,瞎琢磨的。”
“瞎琢磨能琢磨得這么專業?”王鵬顯然不信,他湊近了些,壓低聲音,“辰子,你老實跟我說,你是不是壓力太大,有點……人格分裂啊?”
“什么?”林辰差點把啤酒噴出來,“你才人格分裂呢!”
“不是我瞎猜啊。”王鵬指了指他,“上次你跟我一起吃飯,前一秒還跟我吐槽趙凱不是東西,后一秒突然就跟我說‘根據你的血脂檢測報告,烤腰子的膽固醇含量過高,建議每周食用不超過兩次,每次不超過100克’,那語氣,跟醫院的專家似的,嚇我一跳!”
林辰的臉更紅了,他知道,這肯定是074號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搶了控制權。他趕緊在意識里低吼:“074號!別亂說話!”
“我只是基于他的健康數據給出合理建議,符合‘朋友’之間的關懷邏輯。”074號的聲音帶著委屈,“根據社交數據庫,朋友之間應互相提醒健康風險,減少疾病發生概率。”
“那也不用說得跟報告似的!”林辰在意識里翻了個白眼,又對著王鵬解釋,“我就是……最近在減肥,研究了點健康知識,想提醒你注意身體。”
王鵬半信半疑地點點頭,剛要再說什么,鄰桌突然傳來一陣爭吵聲。原來是兩個顧客在為“點多少串合適”吵了起來,一個說“點20串夠吃了”,另一個說“30串都不一定夠”,兩人爭得面紅耳赤。
林辰正想勸兩句,身體又被074號接管了。他站起身,走到鄰桌,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:“根據你們的體重(男性a75kg,男性b82kg)、運動量(日常辦公,每日步數約5000步)、基礎代謝率(男性a1780kcal天,男性b1850kcal天),以及烤串的熱量(每串約120kcal),建議點18串,搭配2份蔬菜沙拉和1瓶無糖汽水,可滿足晚餐能量需求,且不會造成熱量過剩。”
兩個吵架的顧客愣住了,周圍的人也都看了過來,有人還掏出手機算了算,忍不住說:“哎,還真差不多!18串剛好夠吃,還不胖!”
王鵬趕緊跑過來,把林辰拉回座位,壓低聲音:“辰子!你瘋了?人家吵架關你啥事啊!”
林辰也很無奈,只能在意識里跟074號溝通:“你能不能別隨便搶控制權?這樣很容易被人當成瘋子!”
“-->>我只是用數據解決矛盾,提高溝通效率。”074號的聲音理直氣壯,“根據沖突解決模型,用客觀數據替代主觀判斷,可有效降低爭吵概率,成功率達91%。剛才的情況驗證了這一點。”
“那也得分場合啊!”林辰快被氣笑了,“你要是再這樣,我下次就不帶你出來了!”
意識空間里的淡藍光影晃了晃,074號的聲音低了下去:“收到,下次會提前發起控制權申請,未經允許不主動干預。”
林辰這才松了口氣,轉頭對王鵬說:“抱歉啊,剛才有點沖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