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來是零號實驗體。”余霜眼底的驚濤漸次平復,化作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,“沒想到,你竟然還活著。”
“涅盤境壽逾千年,這點常識,你應當清楚。”符貍的紅藍異瞳中掠過一絲譏誚,“不過,今日站在這里的即便不是我,靈族之中,也總會有人來取你性命。”
“可笑。”余霜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若非我主導的實驗,何來你們靈族?”
“所以呢?”符貍的聲音陡然沉了下去,每一個字都像淬過冰,“要我替那些沒能走下實驗臺的人,對你說聲謝謝?還是替你記住,他們是如何在恐懼中咽下最后一口氣的?”
她向前踏出半步,衣袂無風自動:“更不必說,你后來是如何將靈族視為玩物與奴隸,迫我們出賣血肉與尊嚴,去填你那永無止境的野心。”
“奴隸?”余霜輕蔑地嗤笑一聲,仿佛聽見什么荒謬的笑話,“能為更高的存在服務,是你們與生俱來的價值。而你,不過是個叛主的賤奴,也配在此狺狺狂吠?”
符貍靜了一瞬。
再抬眼時,那雙異瞳中已無波瀾,只剩一片沉靜而洶涌的決絕。
“靈族不會忘記屈辱的歷史,”她緩緩說道,聲音不大,卻仿佛攜著萬千亡魂的低語,“正如我們同樣不會忘記。是誰,最終將我們從這片泥濘血沼中,親手拉了出來。”
符貍的話音剛落,那雙紅藍異瞳中的沉靜驟然被熾烈的殺意取代。
無需再多語,血債唯有血償。
她手中折扇徹底展開,其上繪制的并非風花雪月,而是流淌著巖漿與幽火的玄奧符文。扇面輕揮間,高空之上殘留的赤紅狐火與那剛剛綻放、無形灼魂的幽藍靈火竟如百川歸海,瘋狂向她匯聚。
并非簡單的能量回收,而是在她身前急速壓縮、凝練,化作一團不過拳頭大小、內里赤金與幽藍瘋狂交織旋轉的能量光球。
光球雖小,散發出的波動卻讓周遭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,連光線都為之扭曲坍縮。
余霜與夜影臉色劇變,從那光球中,他們感受到了比先前任何一次攻擊都更純粹的毀滅氣息,那是足以威脅到他們生命本源的力量。
“靈焱·歸墟。”
符貍輕輕吐出四個字,將那光球向前一送。
光球無聲飛射,速度看似不快,卻仿佛鎖定了時空,余霜與夜影只覺周身一緊,竟生出避無可避的窒息感。
“聯手!不然都得死!”余霜厲喝,再也顧不得儀態,雙手齊出,體內淵寒之力不計代價地噴涌,在身前瞬間構筑起層層疊疊、厚重如萬年玄冰的深藍壁障,壁障表面無數冰晶尖刺逆向生長,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。
夜影更是一咬舌尖,噴出一口濃郁得發黑的本命精血,精血迅速化為一個不斷旋轉、散發出無盡哀嚎與吞噬之力的污穢血盾,擋在冰障之后。
下一刻,光球觸碰到了第一層冰障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baozha。
只有令人牙酸的“滋滋”聲。
赤金與幽藍交織的光芒如同最貪婪的蝕骨之蟻,所過之處,號稱可凍結萬物的淵冰竟如同陽光下的殘雪般飛速消融、汽化,連那反傷的冰刺都在觸及光芒的瞬間崩碎成齏粉。
幾乎在呼吸之間,數層厚重冰障便被洞穿!光球勢如破竹地撞上那污穢血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