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房間內,空氣渾濁,彌漫著劣質煙草與陳舊地毯的氣味。嬉皮士倚在窗邊,指尖的煙剛燃起猩紅的光點,一陣細微卻清晰的金屬刮擦聲便從門鎖處傳來,不是鑰匙,是某種工具正在試探鎖芯的聲響。
他皺眉,掐滅了才抽一口的煙。這地方的治安果然靠不住,看來又得搬家了。思緒未落,動作已先于意識。
他悄無聲息地走到桌邊,握住那柄冰涼的shouqiang背到身后,側身貼近門板,將眼睛緩緩湊近貓眼。
走廊上空無一人。昏暗的燈光下,只有磨損的地毯和老舊的壁紙映入眼簾。一片寂靜,仿佛剛才的撬鎖聲只是錯覺。
他緊繃的肩背稍稍放松,或許只是哪家的醉鬼摸錯了門……
“咚、咚、咚。”
就在他神經最松懈的那一剎,平穩、克制,甚至帶著一絲禮貌性的敲門聲突然響起。
男人貼在門后,壓低聲音問道:“誰?”
這個時間點會敲門的,不是醉鬼就是麻煩,而醉鬼可不會這樣克制地敲門。
“先生您好,客房服務。”門外傳來一個女聲,帶著幾分未褪的稚氣。
“我沒叫服務。”男人眉頭擰緊。這種廉價旅社,怎么可能有聽起來這么……規矩的服務。
“誒?是504呀……電話里明明說這里需要服務的。”門外傳來小聲的嘟囔,像個搞錯了房間號而困惑的新手。
“你弄錯了,回去吧。”男人試圖結束這場莫名的對話。
“可是先生,您真的不需要服務嗎?或者……那種也可以的……”后半句話輕得幾乎聽不清,卻讓男人瞬間明白了什么,八成是哪個混蛋打了那種卡片上的電話,還報錯了房號。
他額角一跳。更何況這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,他對這種事既無興趣更無興致,沾上這些早晚得出事。
“回去,或者打電話問清楚是誰叫的。”他的聲音冷了下來。
“但是……有人告訴我,在這里可以度過一個溫暖的夜晚……”門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,不再是之前的試探,而是某種意味深長的陳述。
男人眼神一凜,除了他的上線,還有誰知道這個暗號?
就在他思緒疾轉的剎那,身后傳來一絲極輕的動靜。
他猛回過頭,一只拳頭已迎面襲來,快得只剩殘影。
下一秒,黑暗吞沒了一切知覺。
“我早說過,客房服務在這類廉價旅社根本不合常理——他們的服務員可不會這么‘專業’。”
男人的意識在顛簸中逐漸聚攏,首先鉆入耳中的是一個低沉的男聲。
“唔……是我失策了,早知道該演得更生澀一點。”另一個女聲回應道,語氣里帶著些許懊惱。
“要我說,哪怕我裝成醉漢敲門,都比你這套來得可信。”勞倫斯的聲音不緊不慢,“經驗不足啊,米莉安。”
“準確說,是缺乏對這種環境的常識性判斷。”米莉安推了推眼鏡,鏡片后的目光轉向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,“那么,你打算怎么從他這里問出東西?”
“什么……你們在說什么?”男人掙扎著抬起頭,視線還有些渙散。他發現自己被牢牢捆在木質椅子上,手腕被粗糙的麻繩勒得生疼。
“很簡單,”勞倫斯拉過另一把椅子,在他對面坐下,“我估摸著,時間應該差不多了。”
“你們到底……”男人話未說完,喉嚨忽然一緊。
一種熟悉的、如蟻噬骨的酸麻感毫無征兆地從脊椎爬升,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。他的呼吸開始失控地急促,瞳孔不自覺地放大,冷汗幾乎在一瞬間浸透了后背的布料。
“看來,‘藥效’開始退了。”勞倫斯的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天氣。
男人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,綁在扶手上的手指痙攣般蜷縮,牙齒咬得咯咯作響。那種空虛的渴求感如潮水般涌來,一陣冷一陣熱地沖刷著他逐漸薄弱的意志。
“告訴我,最近那批孩子被送到哪去了?”勞倫斯往前傾身,目光如手術刀般精準地切開他渙散的意識,“說了,我能讓你舒服一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