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鳳在一陣刺鼻而熟悉的消毒水氣味中緩緩睜開雙眼,映入眼簾的是純白的天花板和窗外透進來的微光。他正躺在一張整潔的病床上,手臂上連著點滴。
“喲,總算醒了。”一旁傳來麒麟那辨識度極高的聲音。
元鳳微微轉動仍有些僵硬的脖頸,環顧這間布局熟悉的病房,嘴角牽起一絲無奈的苦笑:“怎么,我又回到最初醒來那個時候了?”
“嗯?”麒麟明顯愣了一下,隨即失笑搖頭,“你這是睡糊涂了,還是傷沒好全?”
“看來不是了。”元鳳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,瞬間,全身經脈傳來陣陣隱痛,仿佛被細微的電流不斷灼刺。他暗自嘆了口氣:這傷勢,恐怕需要不短的時間來調養恢復了。
“只是這間臨時醫院的布置和你之前住的那間很像而已,我們現在人還在蘇玉市。”麒麟的語氣沉了下來,帶著一絲后怕與責備,“你這次實在太亂來了。要不是麗新當年留給你的那枚護身符關鍵時刻起了作用,我現在恐怕就不是在這里等你醒來,而是去給你收殮殘骸了。”
“任務場上,變數本就是常態。”元鳳的聲音有些沙啞,卻依舊平靜。
“但你的精神狀態是個大問題,”麒麟嘆息一聲,眼中流露出擔憂,“你昏迷這段時間,兔姬的通訊幾乎快把我的終端轟炸了。祂那邊突然接收到一連串來自你精神印記的、請求強行解開高階封印的高頻波動,把祂嚇得不輕。”
“…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愿回首的舊事。”元鳳低聲回應,目光移向窗外,似乎不愿多談。
麒麟沉默了。他深知,那場成就了元鳳“圣”之尊位的封圣之戰,同時也是刻在他靈魂深處、至今仍在流血的一道傷疤。
在那高臺之上,無人展露笑顏。那是一個黑暗的年代,每個人都背負著沉重的枷鎖,而最終屹立于封圣臺上的他們,所承載的更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責任與渺茫希望。
三圣之后,再無新圣。如今世人大多只驚嘆于三圣擁有的強大力量,又有幾人還記得,“圣”之一字背后,所象征的究竟是何等沉重的代價與犧牲?
元鳳閉上雙眼,封圣之戰的慘烈畫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入腦海:被鮮血染紅的焦土、戰友無聲倒下的身影、以及在獲得至高力量那一刻心中涌起的、并非喜悅而是無盡孤寂的冰冷潮汐。
麒麟見狀,伸出手,輕輕按在他的肩上:“過去的傷痛,不是你用來逃避或者透支自己的理由。我們都很擔心你。別忘了,我們都曾從那個年代走來,我們都明白。”
這時,走廊外由遠及近傳來清晰的腳步聲,似乎有人正朝這邊走來。空氣中消毒水的氣味仿佛變得更加濃重,幾乎令人窒息——這一切無不在提醒著元鳳:圣位帶來的并非解脫,而是永無止境的責任輪回。
就在病房內氣氛凝重得幾乎令人窒息時,房門上的小窗口處,一對雪白而靈動的長耳朵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,緊張地抖動了兩下。
元鳳甚至無需抬眼,光是瞥見那對獨一無二的兔耳,便已知曉來者身份。“進來吧。”他有些無奈地開口道。
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,兔姬做賊似的側身溜了進來,還下意識地回頭張望了一下,仿佛生怕被人發現。
看她這副模樣,元鳳眉頭微挑,直接點破:“又翹班了?”
“才…才沒有!”兔姬立刻否認,臉上堆起一個格外燦爛卻難掩心虛的笑容,“留了分身在總部坐鎮呢,肯定沒問題的!”然而祂那四處亂瞟、就是不敢直視元鳳的眼神,徹底出賣了她。
祂對那分身能否糊弄過去,根本毫無底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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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巡夜人總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