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冥裂隙，位于上界西南極隅。
此地終年籠罩在灰黑色死氣之中，天空不見日月，唯有永恒的血色霧靄。裂隙入口處，兩道高逾萬丈的懸崖相對而立，懸崖表面布滿刀劈斧鑿的痕跡——那是上古仙魔大戰遺留的戰場印記。
凌塵率三萬混沌軍抵達時，正值“死氣潮汐”噴發期。
只見裂隙深處，無數灰黑色氣流如火山爆發般沖天而起，氣浪中夾雜著凄厲的嘶嚎、金鐵交擊的幻音、還有若隱若現的殘破戰旗虛影。
“帝尊，死氣潮汐會持續三日。”
炎魔傀儡化身的紅發將領沉聲道：“此時強行闖入，大軍至少折損三成。是否等潮汐退去再……”
“等？”
凌塵端坐龍馬背上，望著那漫天死氣，忽然笑了：“你可知道，這死氣潮汐對旁人來說是劇毒，對本帝而卻是大補？”
他翻身下馬，一步踏到裂隙邊緣。
眾將士屏息注視。
只見凌塵雙手結印，體內《大荒吞天訣》全力運轉。一個直徑百丈的混沌漩渦在他身后緩緩浮現，漩渦深處，隱約可見星辰崩滅、天地重開的異象。
“吞！”
凌塵低喝。
混沌漩渦轟然擴張，化作遮天蔽日的黑洞！那些噴涌而出的死氣，如同百川歸海般被強行吸入黑洞之中。死氣內蘊含的怨念、戰魂殘片、上古仙魔隕落后的法則碎片，在混沌漩渦的煉化下，迅速剝離雜質，化作精純能量匯入凌塵體內。
轟隆隆——！
凌塵的氣息開始攀升。
大帝一品中期、后期、巔峰……最終停留在距離二品只差一線的位置。
“可惜，雜質太多。”
凌塵收功，有些遺憾地咂咂嘴：“這些死氣被怨念污染了數萬年，十成能量煉化后只剩三成可用。不過聊勝于無，至少省了本帝半年苦修。”
他轉身看向目瞪口呆的三萬將士：“還愣著干什么？潮汐已被本帝吞了七成，余下三成不足為懼。全軍聽令——入裂隙！”
“遵命！”
眾將士這才回過神，看向帝尊的目光越發狂熱。
生吞死氣潮汐！這是何等逆天手段！
大軍開拔，如黑色長龍涌入幽冥裂隙。
裂隙內部，景象比外界更加駭人。
地面上鋪滿了皚皚白骨——有人形，有獸形，更有許多奇形怪狀、早已滅絕的上古種族遺骸。白骨縫隙間，生長著散發幽藍光芒的“魂草”，那是戰魂殘念滋養出的天材地寶，對修煉神魂有奇效。
“魂草全部采集，上交三成，余者自留。”
凌塵下令，大軍頓時沸騰。
這些魂草放在外界，一株就能換一件圣王器！而眼前這片白骨平原，魂草密密麻麻，何止百萬株！
就在將士們熱火朝天采集時，異變突生。
地面開始震動。
那些沉寂了萬年的白骨，忽然“咔嚓咔嚓”地組合起來。一具具骷髏從地上爬起，眼眶中燃起幽綠的魂火。它們手持殘破的兵器，動作僵硬卻殺氣騰騰，轉眼間就匯聚成一支數以百萬計的骷髏大軍！
“戰魂蘇醒了！”
有將領驚呼。
“慌什么。”凌塵負手而立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支骷髏大軍，“不過是些被死氣浸染的枯骨罷了，連最低級的怨靈都算不上。”
他看向炎魔：“給你半炷香時間，清場。”
“末將領命！”
炎魔咧嘴一笑，露出滿口白牙。他縱身躍到半空，身軀驟然膨脹——眨眼間化作百丈高的火焰巨人！滾滾熱浪席卷四方，那些靠近的骷髏還未觸及火焰，就被高溫氣化。
“炎魔焚世！”
巨人雙拳捶地，以他為中心，赤紅火環急速擴散。火環所過之處，骷髏大軍如紙糊般崩解，白骨化作飛灰，魂火凄厲熄滅。
僅僅三息，百萬骷髏灰飛煙滅。
“痛快！”
炎魔恢復人形落地，渾身冒著白煙。他舔了舔嘴唇，眼中戰意沸騰：“帝尊，這些骨頭架子太弱了，連熱身都算不上。”
凌塵卻瞇起眼睛，望向白骨平原深處：“弱的在后面。”
話音剛落，平原盡頭傳來沉悶的腳步聲。
那腳步聲整齊劃一，每一步都讓大地震顫。漸漸地，一支截然不同的“軍隊”出現在視野中——
它們并非骷髏，而是半透明的幽藍身影。身披殘破卻依稀可辨制式的鎧甲，手持統一制式的長戈，隊列整齊，殺氣凝實。最前方，一面破爛不堪卻依舊獵獵作響的戰旗上，繡著一個古老的篆字：
「冥」。
“這是……上古冥府戰魂！”
墨淵臉色驟變，“帝尊，傳聞上古時期有‘冥府’一脈，專司輪回接引。后來冥府參與仙魔大戰，全軍覆沒于此。這些戰魂保留了生前戰陣記憶，遠比那些散兵游勇危險百倍！”
凌塵卻笑了：“冥府戰魂？正好，本帝正缺一批看家護院的。”
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，他獨自走向那支幽藍軍隊。
冥府戰魂齊刷刷停步，為首一名將軍模樣的戰魂抬起長戈，直指凌塵。它雖已失去神智，但戰斗本能仍在——能感受到，這個黑衣青年是最大的威脅。
“臣服，或者永寂。”
凌塵開口，聲音中蘊含混沌道音。
戰魂將軍空洞的眼眶中幽火跳動，手中長戈緩緩舉起——這是進攻的信號。
“冥頑不靈。”
凌塵搖頭，伸出一根手指。
指尖，一滴暗金色血液緩緩滲出——那是融入了混沌本源的帝血！
帝血離體，并未墜落，而是懸浮半空，散發出令天地戰栗的威壓。所有冥府戰魂同時僵住，它們感受到了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，仿佛那滴血中藏著能終結一切存在的力量。
“以帝血為引，混沌為契。”
凌塵念動古老咒文，那是他從《大荒吞天訣》第九重殘篇中悟出的“御魂之術”：“今日本帝賜爾等重生之機——入吾麾下，受混沌滋養，可保戰魂不散，他日機緣足夠，或可重鑄真身。”
他看向戰魂將軍：“你，可愿？”
戰魂將軍沉默良久，手中長戈緩緩垂下。
它單膝跪地，身后十萬冥府戰魂齊齊跪倒。幽藍身影化作道道流光，匯入凌塵掌心，最終凝結成一枚巴掌大小的幽藍令牌——冥府戰魂令！
“善。”
凌塵收起令牌，轉身回陣。
整個過程不過盞茶時間，三萬混沌軍將士看得目瞪口呆。
這就……收了十萬上古戰魂？
“帝尊神通，我等嘆服。”墨淵由衷感慨。
“小術罷了。”凌塵擺擺手，“這些戰魂空有戰斗本能，卻無靈智，正適合鎮守混沌天庭外圍。待本帝日后尋得‘啟靈神水’，便可讓它們恢復部分神智，屆時才是真正的助力。”
他望向裂隙更深處：“繼續前進。本帝倒要看看，那第七使徒還準備了什么‘驚喜’。”
大軍繼續推進。
越往深處，死氣越濃，遇到的戰魂也越強。從最初的骷髏兵，到后來的冥府戰魂，再到更古老的“巫族戰靈”、“妖族戰魄”，甚至出現了一些凌塵都叫不出名字的上古遺族戰魂。
但這些戰魂無一例外，要么被炎魔率軍擊潰，要么被凌塵以御魂術收服。
待大軍抵達裂隙中段時，凌塵手中的戰魂令牌已增至七枚，統御戰魂超過百萬！
“帝尊，前方就是‘幽冥戰魂海’。”
墨淵指著遠處那片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——那并非真正的水，而是由億萬戰魂怨念凝聚成的魂力海洋。海洋中央，隱約可見一座白骨堆積的島嶼。
“戰魂海……”
凌塵瞇起眼睛，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