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城的夜空,此刻已被血色染紅。
千丈混沌祖影懸浮半空,如同魔神降世。下方庭院中,三十名琉月宮大圣橫七豎八倒了一地,修為稍弱者已化作干尸,強些的也奄奄一息,靈力被吞噬殆盡。
白無塵癱在墻角,胸口血洞汩汩冒血,準帝之軀竟無法自愈——混沌之力如附骨之疽,不斷侵蝕著他的生機。
月無涯護在女兒身前,臉色慘白如紙。他知道,自己今日難逃一死,但至少…要為靈兒爭取一線生機。
“陳道友,不,前輩…”月無涯聲音發顫,“我愿獻出畢生積累,甚至琉月宮的秘密…只求您放過靈兒。”
凌塵緩步走來,九曜戰甲上的九色光華在血月下流轉,映照著他平靜的面容。
“本座給過你機會。”他淡淡道,“是你自己…選了另一條路。”
月無涯苦笑。
是啊,若他早些自裁,或許女兒真能活命——廢去修為,抹去記憶,雖生猶死,但總比形神俱滅強。可惜,白無塵的到來,讓他生出了僥幸之心。
“爹,別求他!”月靈兒忽然掙脫父親的庇護,擋在月無涯身前。
她修為被封,但眼神倔強,直視凌塵“要殺就殺我!放過我爹!”
凌塵挑眉“倒是孝順。可惜…本座從不留后患。”
他抬手,混沌之力在掌心凝聚。
月無涯瞳孔驟縮,他知道,這一擊落下,父女二人必將神魂俱滅。
但就在這時——
“嗡——!!”
明月城上空,忽然亮起刺目月華!
一輪直徑千丈的皓月虛影憑空浮現,月光如水銀瀉地,所過之處,混沌祖影的吞噬之力竟被強行壓制!
“宮主?!”月無涯先是一愣,隨即狂喜。
這是琉月女帝的“皓月降臨”,準帝九品的無上神通,可隔億萬里降臨投影,鎮壓一切!
月光凝聚,化作一名絕美女子虛影。
女子身著月白宮裝,長發如瀑,容顏傾世,但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,正是琉月女帝的一縷神念投影。
“師尊!”月靈兒激動大喊。
琉月女帝的目光掃過庭院,看到滿地狼藉,眼中殺意翻騰。她最終看向凌塵,聲音如冰珠落玉盤
“敢殺我琉月宮之人…你,好大的膽子。”
準帝九品的威壓彌漫開來,即使只是一縷神念投影,也壓得整座明月城都在顫抖。城中無數修士跪伏在地,連抬頭都不敢。
凌塵卻笑了。
他抬頭,看著那道皓月虛影,眼中滿是玩味。
“琉月丫頭,三萬年不見,脾氣倒是見長。”
琉月女帝瞳孔驟縮。
“你…你是誰?”她聲音中第一次出現了波動。
能叫她“丫頭”的,這世上只有一人。但那人明明已經…
“認不出來了?”凌塵周身氣息微變,一縷獨屬于鴻蒙帝尊的混沌道韻散發出來,“當年你跪在本座面前,求本座收你為徒時,可不是這般模樣。”
“師…師尊?!”琉月女帝失聲驚呼,虛影劇烈震顫,“不可能!你明明已經形神俱滅了!三位師妹親眼所見…”
“親眼所見?”凌塵冷笑,“她們親眼所見的,不過是本座的一道混沌分身罷了。真正的本尊,早已金蟬脫殼,轉世重生。”
他頓了頓,語氣轉冷“倒是你們三個好徒兒,為了《大荒吞天訣》,竟聯手背叛師門…這份‘孝心’,本座銘記在心。”
琉月女帝臉色變幻不定。
她終于明白,為何此人能以大圣九品之身,連敗準帝;為何功法如此詭異,連她都看不透;為何…
“原來如此。”她深吸一口氣,眼中殺意更盛,“既然師尊未死,那弟子…便再送您一程。”
皓月虛影光芒大盛,月光化作億萬道利刃,朝著凌塵絞殺而下!這一擊雖只是神念投影,卻也相當于準帝七品的全力一擊,足以斬殺任何準帝六品以下的存在!
凌塵卻依舊平靜。
“若是你本尊親至,本座或許還要費些手腳。但區區一縷神念…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?”
他雙手結印,九曜戰甲上的九顆星辰同時飛出,在頭頂交織成一座九色星圖。
“九曜鎮天,混沌封神!”
星圖旋轉,九色光華沖天而起,與億萬月光利刃碰撞!
沒有驚天動地的baozha,只有無聲的湮滅。
月光利刃如同冰雪遇烈日,在九色光華下迅速消融。星圖逆推而上,竟朝著皓月虛影籠罩而去!
“這…這是什么陣法?!”琉月女帝駭然。
她能感覺到,那座星圖中蘊含著九種截然不同的法則之力,卻又完美融合,形成了一種連她都難以理解的封禁之力!
“專為清理門戶準備的。”凌塵語氣冰冷,“琉月,今日先收你一縷神念,算是利息。待本座重臨巔峰之日,便是你神魂俱滅之時。”
星圖落下,將皓月虛影牢牢鎖住。
琉月女帝瘋狂掙扎,但投影終究只是投影,力量有限。在九曜星圖的鎮壓下,她的虛影開始淡化、崩解。
“師尊,您殺不了我的。”她忽然笑了,笑容中帶著嘲諷,“三萬年了,弟子早已不是當年的琉月。待您來琉月宮時…弟子會給您一個驚喜。”
話音落,虛影徹底消散。
星圖緩緩收回,重新化作九顆星辰,融入戰甲。
凌塵臉色略顯蒼白。
鎮壓準帝九品的一縷神念,消耗不小。但他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——剛才那一戰,讓他對九曜與混沌的融合,有了更深的理解。
“輪到你們了。”他轉身,看向月無涯父女,以及奄奄一息的白無塵。
月無涯面如死灰。
連宮主的神念投影都被鎮壓了,他們還有什么希望?
“前輩…”他苦澀開口,“能否…讓我父女死在一起?”
凌塵沉默片刻,忽然道“本座改主意了。”
月無涯一愣。
“月靈兒,本座可以不殺。”凌塵看向那個倔強的少女,“但她需種下‘混沌魂印’,永生永世為本座之奴。而你…需獻出全部本源,助本座突破準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