諸天萬界之巔,鴻蒙神殿。
紫氣蒸騰,霞光萬道,億萬法則在此地臣服,交織成秩序的鏈條,拱衛著那蓮臺之上的身影。此地,乃是萬界修行者心中的無上圣地,只因它的主人,是凌駕于萬道之上的至強者——鴻蒙帝尊,凌塵。
此刻,凌塵盤坐于混沌悟道蓮臺之上,雙眸微闔,周身的氣息古老而霸道,仿佛自開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。一卷非金非玉、流淌著混沌氣息的金色古經在他面前沉沉浮浮,每一個字符都好似一顆孕育著生命的原始星辰,生滅輪回間,闡述著宇宙最本源的奧秘。
這便是他從那號稱葬神埋仙的上古禁地最深處,九死一生帶出的曠世奇功——《大荒吞天訣》。
傳聞,此訣超脫天道,練至大成,可吞噬諸天,熔煉萬道,抵達那自太古以來便無人能夠觸及的終極之境。
“呼……”
一聲悠長的吐息,仿佛星河流動。凌塵周身那霸絕天地的氣息漸漸內斂,歸于平靜。他已至參悟的最后關頭,只差那臨門一腳,便能徹底洞悉這部奇功的最終奧秘,推開那扇通往未知領域的大門。
饒是他歷經萬劫,心若亙古冰原,此刻嘴角亦不由微微牽起一絲欣慰的弧度。
悠悠十萬載,登臨絕巔,俯瞰眾生,卻也有牽掛。他腦海中浮現出三道風華絕代的身影。
大弟子秦霜雪,劍道通神,曾一劍冰封三千星域,劍氣縱橫九萬里。
二弟子蘇心瑤,陣道通天,揮手間可布下覆滅寰宇的絕世神陣,心思玲瓏。
小弟子夜琉月,丹術入道,一爐可煉逆轉生死的無上神丹,乖巧可人。
這是他親手撫養長大,傾囊相授,視若己出的三位弟子,亦是如今威震一方的三位女帝。她們,算是他漫長生命中為數不多的暖色。
“待為師參透此訣,或許便能帶你們看到更高處的風景……”他心中默念。
就在這時,神殿那銘刻著萬千大道符文的巨門,被無聲地推開了。
三道倩影,沐浴著神殿外的璀璨仙光,裊裊娜娜地走了進來。正是秦霜雪、蘇心瑤與夜琉月。
三女皆身著華美帝袍,容顏絕世,氣質各異,或清冷,或嬌媚,或靈動,此刻卻都帶著一絲不同尋常的肅穆。
“雪兒,瑤兒,月兒,你們來了?!绷鑹m并未睜眼,聲音溫和,帶著師長特有的寵溺,“為師正值緊要關頭,若無急事,稍候再敘?!?
“師尊?!?
大弟子秦霜雪的聲音響起,依舊如萬載寒冰般清冽,只是今日,這清冽之下,似乎潛藏著一絲難以喻的決絕。
“我們……等不了了?!?
凌塵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,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眸。
映入他眼簾的,是三張熟悉到骨子里的絕美容顏,然而,那雙雙眸子中蘊含的情緒,卻讓他這位歷經無盡滄桑的帝尊,心頭猛然一凜!
那里面,往日的孺慕、敬愛消失得無影無蹤,取而代之的,是冰徹刺骨的殺意,是毫不掩飾的貪婪,是斬斷一切的決絕!
“你們……”凌塵心神劇震,一股極度不祥的預感如同億萬載寒潮,瞬間席卷全身,帝魂都在預警。
“師尊,您養育之恩,傳授之情,弟子們銘感五內,永世不忘?!倍茏犹K心瑤巧笑嫣然,聲音甜美依舊,可說出的字句卻比世間最鋒利的帝兵還要傷人,“但,您不該獨自占有這《大荒吞天訣》!此等超越帝境的機緣,當屬于我們!”
話音未落,她玉手輕抬,結出一個玄奧無比的法?。?
嗡——!
整座鴻蒙神殿驟然爆發出璀璨奪目的神光!地面、墻壁、穹頂,無數早已刻畫好的陣紋瞬間亮起,縱橫交錯,化作一張籠罩天地、禁錮萬法的巨網!恐怖絕倫的封禁之力轟然壓下,連空間都被徹底凍結!
這陣法,凌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——九天十地鎖神陣!正是他當年親手所創,傾囊傳授于她的無上帝陣!
“師尊,您看,您教我的陣法,弟子已然青出于藍了呢?!碧K心瑤笑靨如花,天真爛漫,仿佛只是在向師長展示自己得意的功課。
幾乎在同一時間,大弟子秦霜雪動了。
鏘!
一聲劍鳴,響徹神殿!冰藍色的長劍出鞘,森寒劍氣瞬間彌漫,仿佛能將人的神魂都凍結。那是凌塵踏遍宇宙邊荒,收集萬古玄冰為她鑄就的本命帝兵——“冰魄”!
“師尊,您畢生所悟之劍道,弟子……也已盡數學會了?!?
劍光一閃,如銀河倒瀉,直刺凌塵眉心識海!沒有絲毫猶豫,只有純粹的殺意!
“師尊,這是弟子根據您留下的丹方,改良煉制的‘噬帝穿心散’,無色無味,融于虛空。您教過的,丹,可救人,亦可……弒神?!毙⊥降芤沽鹪螺p聲細語,素手輕揚,一片肉眼與神念幾乎無法察覺的氤氳霧氣悄然散開,無聲無息地侵蝕著凌塵周身自動護體的鴻蒙神光。
陣法禁錮!劍道絕殺!丹毒蝕神!
三人配合得天衣無縫,時機更是歹毒到了極致,正是他收斂心神,即將功成的剎那,也是他最為松懈、最為虛弱的瞬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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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為……什么?”
凌塵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。他無法理解,十萬年養育,傾盡所有的教導,換來的為何是這等結局?帝血在他體內奔涌,帶著無盡的悲涼與即將爆發的憤怒。
“因為我們不愿永遠活在你的陰影之下!”秦霜雪的聲音比她的劍更冷,“諸天萬界,帝尊只需一位!您若不隕,我們如何真正登頂?如何去看那更高的風景?”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!”
凌塵怒極反笑,笑聲震蕩著被封鎖的神殿,充滿了無盡的悲愴與滔天的殺意。
“好!好!好!真是本尊的好徒兒!教得好,學得更好!”
他猛地一拍身下的混沌悟道蓮臺,這件伴隨他征戰多年的無上帝器轟然爆發出最后的光輝,一股毀滅性的力量如同宇宙初開的大baozha,暫時將三女的攻勢逼退數步。
然而,趁此間隙,那陣法之力、冰魄劍氣、噬帝劇毒也已同時侵入他的帝軀!
“咔嚓……”
清脆的碎裂聲響起,他那萬劫不滅的鴻蒙帝軀之上,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,金色的帝血染紅了勝雪的白袍,觸目驚心。
“以為如此,便能弒師?”凌塵染血的臉龐上,眼神變得無比瘋狂與冰冷,那是一種俯瞰螻蟻的極致漠然,“你們……太小看為師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