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青衣踏入房門，面色凝重地直接命令兩名侍者退下。

這是葉青衣首次如此失禮，竟敢插手自家祖母的近身之事。

所幸葉青衣此刻滿臉焦灼，顯然是有要緊事，葉老夫人便未將這些細枝末節放在心上，對望向自己、面帶遲疑的兩名侍者微微頷首，示意他們退下。

門尚未合攏，葉青衣便將袖中的一封信遞予祖母。

他則迅速為自己斟了兩杯茶，來不及品味，便一飲而盡。

見他如此口渴難耐的模樣，葉老夫人眉頭緊蹙，但很快，她就被信中的內容驚得雙眼圓睜，嘴唇微顫。

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看錯，反復查看數遍后方才確認。

她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葉青衣：“這……你大哥真的被外放了？”

天子近臣何等風光，她那驕傲的孫兒怎能甘心接受這命運？

葉青衣閉了閉眼，沉重地點了點頭，喪氣的在一邊坐下。

剛坐下就聽到耳邊“砰砰砰”的拍桌聲。

葉老夫人氣悶，胸膛劇烈起伏，用力拍打著身前的矮桌，震得棋盤嘩嘩作響。

她痛恨道：“如此遷怒，王法何在？天理何在？就因為……就因為青山拒絕了他那金貴的女兒……”

葉青衣趕忙搖頭，示意祖母切莫禍從口出。

葉老夫人沉沉閉眼，眼角似有晶瑩一閃而過。

不知是因手痛還是心痛，或許兩者皆有。

房內沉寂片刻，葉老夫人似乎心情穩定了下來，看開一般說道：“如此也好，遠離上京那是非之地，以你大哥的能力，無論是何處都能得到重用，不過是下放，難不倒他的。”

遙想當初，葉府衰敗，青山是如何艱難地重振葉府聲威的，如今不過是一次小小的貶謫，她堅信，葉家的子孫絕不會因權貴厭棄便被折斷脊梁。

葉青衣此時亦恢復了冷靜，他的想法與祖母如出一轍。

是夜，葉青衣與祖母交談許久，直至次日清晨。

當第一縷晨曦灑落，葉青衣才步履穩健地離開葉老夫人的院子。

李凝玉晨起后，便察覺府中眾小廝皆面露喜色，似有喜事降臨。

她用罷早膳，喚來小肉包，“外面發生了何事？如此喧鬧。”

小肉包邊收拾著桌上的殘羹冷炙，邊滿臉笑容地回答她。

“女郎有所不知，今日清晨二爺傳話給管家，讓其將云杉院收拾妥當。”

“而云杉院是大爺的居所，這意味著大爺即將歸府。”

大爺？“葉青山？”李凝玉輕聲呢喃。

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？

小肉包并未聽清，上前幾步，“嗯？女郎可是喚我？”

李凝玉微笑搖頭，“無事。”

她暗自思忖，葉府如此之大，自己與葉青山應是難以碰面的。

況且，自己的住所也即將修繕完畢，即便相遇，也共處不了幾日。

葉府歷經兩日的繁忙清掃，至第三日下午，一輛簡樸的馬車停在了葉府門前。

值此金秋時節，眾人皆忙于秋收，街道上留意到葉府動靜者寥寥無幾。

葉老夫人與葉青衣早早便守候在門口，與之相伴的，還有李凝玉這個外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