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長官好!軍官們齊刷刷立正敬禮,腰桿挺得筆直,大氣不敢出。方才爭執最兇的兩人,此刻脖子都快縮到領子里。
    都坐吧。李宇軒擺擺手,率先在沙盤邊的馬扎上落座,方才在外頭,我也聽明白了。無非是任命的事,有人覺得官高壓不住陣,有人覺得官小屈了才。
    他話音剛落,兩道聲音通時響起:主席,我不服!”
    說話的是杜與明與胡中南,兩人對視一眼,眼底皆帶著較勁的意味。
    杜與明上前一步,語氣帶著明顯的抵觸:憑什么王陵擊壓在我們頭上?當初在巴東,是我與中南帶兵活捉的他!如今他反倒成了副軍長,我們要聽他調遣,這道理何在?
    周圍響起一片附和聲,顯然不少人都憋著這股怨氣。王陵擊站在人群后,臉色青一陣白一陣,終究沒敢作聲。
    李宇軒敲了敲沙盤邊緣,聲音沉了下來:這任命是校長親定的。王陵擊熟悉西南地形,山地作戰頗有心得。第五軍日后要鎮守中原,難免要與西南軍閥打交道,用他并無不妥。
    他看向杜與明:你若不服,此刻便可去總統府找委員長理論。但只要還在第五軍一天,就得聽命令、守規矩。明白嗎?
    ……是,主席。杜與明攥緊拳頭,終究還是低下了頭。
    主席,我也不服!黃偉從人群中走出,臉上帶著委屈,為何他們都能領兵打仗,唯獨我被分到后勤部管糧草?我亦是黃埔一期,論戰術,我不比任何人差!
    李宇軒望著他,忽然笑了:你的事,日后再議。我知你心細如發,管后勤確實委屈了你。但部隊剛組建,糧草、軍械、被服,哪一樣出了岔子都不行,我著實離不得你。
    黃偉愣了愣,見李宇軒眼神誠懇,心頭的火氣消了大半,嘟囔道:那……我先干著。等有仗打了,你可得把我調去前線。
    好,我記下了。李宇軒點頭應下,環視全場,今日你們先休整一日,把營房收拾妥當,安置好弟兄們的住處。
    他頓了頓,語氣里添了幾分期待:前幾日我給德國寫了幾封信,為你們請了幾位軍事教官。都是參加過歐洲戰場的老兵,對陣地戰、裝甲作戰頗有研究。若他們能來,你們便好好學學,別總抱著老一套不放。
    主席,可是北伐時帶我們打洪城的德國團長?胡中南眼睛一亮,想起那個金發碧眼、用兵如神的德國團長。
    正是他們。李宇軒笑著點頭,還有他的幾位老搭檔,皆是硬茬。不過能不能來還未可知,德國那邊局勢也緊,全看運氣。
    軍官們頓時興奮起來,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。這幾個德國團長在黃浦系軍官中名聲赫赫,當年洪城城頭,正是他指導的炮兵戰術,才硬生生轟開了城門。
    李宇軒望著眼前這些摩拳擦掌的年輕軍官,心頭的郁結漸漸散去。他知道,這些人此刻尚有傲氣,不乏不服,但只要悉心打磨,配上精良裝備與先進戰術,遲早會成為第五軍的利刃。
    陽光漸漸升高,晨霧散盡,金色的光線灑在每個人臉上。操場上的爭執聲已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討論戰術的熱烈交談,以及整理營房的忙碌身影。
    李宇軒站在沙盤前,指尖輕輕點在中原的位置。這里,將是第五軍的戰場,亦是他未竟的理想。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