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再見,李。\"羅斯福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他的臉上,仿佛要將這個來自東方的年輕人深深印刻在記憶中。
    李宇軒拎起略顯陳舊的皮箱,轉身走出房間。走廊里的陽光透過拱形窗戶,在他的身影上鍍上一層金邊,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。他沒有回頭,腳步沉穩而堅定——他清楚地知道,身后的美國有著繁花似錦的前程,但身前的故土,才有他必須肩負的責任。
    羅斯福始終站在窗前,目送著李宇軒的身影走出酒店旋轉門,登上了一輛等侯在路邊的黃包車,漸漸消失在第五大道的車水馬龍中。直到那抹身影徹底看不見了,他才緩緩轉過身來。
    隨從約翰忍不住低聲抱怨:\"少爺,這人怎么如此不識抬舉?難道華夏那種窮鄉僻壤,比美國還好嗎?就他這樣放著光明大道不走,偏要回那個泥潭里打滾的人,值得您如此費心嗎?\"
    羅斯福沒有立即回答,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敲著大理石窗臺,眼神深邃。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開口,聲音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:\"不,通過這些日子的交談,我更加確信,他適合的是我,而不是那個積貧積弱的華夏。\"
    你看他談論軍事戰略時的眼神,看他分析世界局勢的條理,甚至看他對美國未來的判斷——那些見解,連我們國會里那些議員都未必能有。\"他嘴角勾起一抹復雜的笑意,\"他的遠見卓識和對世界的認知,無時無刻不在震撼著我。這樣的人才,不該被埋沒在華夏的戰亂之中。\"
    約翰愣了愣:\"可他不是說了,死也要回去嗎?\"
    \"現在是現在,將來是將來。\"羅斯福走到紅木書桌旁,拉開抽屜,將那份被退回的聘書輕輕放入,\"眼下的歐洲戰事才剛剛開始,等這場仗打完,整個世界格局都將改變,華夏的局勢也會隨之變化。到那個時侯......\"
    他頓了頓,語氣變得堅決:\"我們要想辦法通過官方渠道將他爭取過來。可以用軍事合作項目的名義,可以用技術交流的借口,甚至可以與他們的政府進行交易——只要能夠把他帶到美國,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。\"
    \"這樣的人才,放在華夏實在是暴殄天物。只有在我身邊,他的才華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施展。\"羅斯福的眼中閃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芒,\"他就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,可惜被埋沒在了錯誤的地方。\"
    \"是,少爺。\"約翰躬身應道,盡管心中仍有不解,卻不敢再質疑主人的判斷。
    羅斯福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,臉上恢復了慣常的溫和表情:\"走吧。我們該去會見那位參議員了。雖然沒能留住李,但至少今天的陽光還不錯,不是嗎?\"
    約翰跟隨在主人身后,望著羅斯福挺直的背影。
    而此時坐在黃包車上的李宇軒,正仔細核對著手中的船票和貨運單據。他計劃先抵達上海,將這批軍火的清單交給等侯在那里的蔣銳元,由他設法截獲其中一部分運回湖南。自已則要繞道溪口,去看看那個特別的\"兒子\"——算算時日,小家伙應該已經長牙了。
    車窗外,紐約的街景飛速后退。李宇軒望著那些金發碧眼的行人,望著街頭巨大的可口可樂廣告牌,望著擦肩而過的有軌電車,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強烈的歸屬感。美國再好,終究是異國他鄉,華夏再難,也是生他養他的故土。
    就像他對羅斯福說的,母親病了,讓兒子的,怎能不回家?我穿越這個時代,如果我像他人一樣麻木不仁,那我不是白穿越了嗎?
    黃包車轉過最后一個街角,布魯克林碼頭的巨型吊橋赫然映入眼簾。咸濕的海風撲面而來,夾雜著煤炭和貨物的氣息。李宇軒深深吸了一口氣,仿佛已經聞到了湘江的氤氳水汽,聽到了溪口母親的殷切呼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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