鎮(zhèn)北侯趙淵,這位戎馬一生,自詡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鐵血將主,此刻卻呆呆地站在血泊之中渾身僵硬。
他看著自己一手帶出來的,曾隨他南征北戰(zhàn),創(chuàng)下無數(shù)功勛的鎮(zhèn)北玄甲衛(wèi),就這樣……沒了。
三千人連一息都沒能撐住。
他緩緩地轉(zhuǎn)動那已經(jīng)僵硬的脖頸,看向那個依舊站在府門前的少年。
少年手持木劍,衣衫未染半點血污,那張俊逸的臉上,表情平淡得像是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過。
恐懼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,源自靈魂深處的極致恐懼,如同無數(shù)只冰冷的手瞬間攥住了趙淵的心臟,讓他幾乎窒息。
“現(xiàn)在輪到你了。”
秦風的聲音像是一柄無形的鐵錘,狠狠地砸在了趙淵的胸口。
“噗!”
趙淵再也壓抑不住翻騰的氣血,一口黑血噴出,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十歲,那魁梧的身軀再也無法站穩(wěn),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他的手中還緊緊地攥著那柄只剩下刀柄的斷刀。
“為……為什么……”
趙淵的聲音沙啞、干澀,充滿了不解與絕望。
“我趙家與你到底有何深仇大恨?”
“你要做到如此地步?”
在他看來,不過是自己的孫子羞辱了一個瘋癲十年的廢物,不過是自己的妹妹參與了十年前那場針對“妖后”的宮變。
這些在皇權(quán)爭斗中,再正常不過的事情,為何會招來如此滅頂之災?
“深仇大恨?”
秦風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,他緩步走到趙淵的面前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已經(jīng)徹底失去所有精氣神的老人。
“趙凱當街辱我,欲取我性命,該不該死?”
“柳如煙背信棄義,落井下石,該不該死?”
“你那太后妹妹,毒害我母,欲置我于死地,該不該死?”
“你,趙淵,縱容子孫行兇,如今更是帶兵圍殺,想讓我兄妹二人陪葬……”
秦風的聲音頓了頓,那平淡的語氣之中帶上了一絲森然的冷意。
“你說,你該不該死?”
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錘,狠狠地砸在趙淵的心頭,讓他無從辯駁。
是啊。
成王敗寇。
自己輸了,死,是理所應當?shù)摹?
趙淵慘然一笑,緩緩地閉上了眼睛,引頸待戮。
“也罷……成王敗寇,本侯……無話可說。”
“動手吧。”
他已經(jīng)放棄了所有抵抗。
因為他知道,在眼前這個怪物面前,任何抵抗都只是徒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