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是圣上!”
“圣上他……他真的出來了!”
人群中,有膽子大的偷偷抬起頭,望向那條猩紅甬道的盡頭,當看到那道明黃身影的瞬間,又觸電般地低下頭去,身體抖得更厲害了。
天子親臨!
這是何等的場面!
癱坐在地的秦瑤,更是淚眼模糊地望著那道熟悉又威嚴的身影,心中百感交集。
“父皇……”她喃喃自語,聲音里充滿了委屈與希冀。
父皇出來了,他沒有暴怒,他甚至還叫了哥哥的小名。
事情,一定還有轉機!
她掙扎著想爬起來,想去父皇面前求情,可雙腿卻軟得使不上半分力氣。
然而,作為全場焦點的秦風,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反應。
他依舊靠著那冰涼的白玉階梯,連姿勢都沒有換一下,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起。
仿佛那一聲深情的呼喚,那道君臨天下的身影,都不過是拂過耳畔的清風,激不起他心中半點漣漪。
“我的脾氣,像我娘?”
許久,秦風才輕笑一聲,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暖意,只有化不開的譏諷。
“我娘的脾氣,是于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,護你登基為王。”
“我娘的脾氣,是為守大秦疆土,孤身一劍,逼退北蠻三十萬鐵騎。”
他緩緩地睜開眼,那雙幽深的瞳孔里終于映出了遠處那道明黃的身影。
“而我的脾氣,是被你廢黜修為,在日復一日的瘋癲與折磨中磨出來的。”
秦風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。
“秦正。”
他直呼其名。
“你覺得,我們像嗎?”
轟!
“秦正”兩個字從秦風口中吐出,不亞于一道九天驚雷,在每個人的腦海中炸響!
瘋了!
徹底瘋了!
他竟然敢直呼當今天子的名諱!
這是忤逆!這是大不敬!這是誅九族的滔天大罪!
癱坐在地的秦瑤,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,瞬間被這句話擊得粉碎。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秦風的側臉,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
哥哥他……他到底想干什么?
秦正的身影明顯一滯。
他臉上那份剛剛流露出的復雜與疲憊,瞬間被一層冰霜所覆蓋。
身為帝王,他可以容忍秦風的無禮,可以容忍他的殺戮,甚至可以容忍他逼自己現身。
因為那是他的兒子,他可以將其歸咎于“脾氣不好”、“受了委屈”。
但他絕不能容忍,有人敢當著全城百姓的面,直呼他的名諱!
這動搖的是君權!
“放肆!”
一道比之前李威更加雄渾、更加威嚴的怒喝,從秦正口中發出!
這一次,不再是溫情的呼喚,而是天子之怒!
“秦風!你可知你在與誰說話?”
“朕乃大秦天子!你的君父!你竟敢直呼朕的名諱?”
一股無形的龍威,以秦正為中心轟然爆發!
這股威壓與武者的氣勢截然不同,它更加宏大,更加縹緲,仿佛是整個大秦王朝的氣運凝聚而成,帶著煌煌天威朝著秦風當頭壓下!
廣場上的百姓在這股龍威之下,連站都站不穩,齊刷刷地跪倒了一大片,一個個面如死灰,噤若寒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