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肆的余光落在季含漪局促的面容上,薄紗掀開半邊,映在粉色衣裳上,她耳邊的綠墜子閃爍若隱若現,那股靡艷的暖香愈演愈烈,還夾雜著一股浮圓子的甜膩。
他喉間微動,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情潮再度涌現,沈肆垂眼,視線冷清清落在她光滑裙擺上的細腰處。
緊繃的身子往后靠在身后的軟墊上,他重新隱匿在暗色中,微微仰頭閉目,慣常冷漠的聲音里帶了一絲沙啞:“在謝家好過么。”
沈肆想,若是季含漪說她在謝家過的不好,他或許就有千萬個理由將她從謝玉恒的身邊奪過來。
他只是想給自己找一個擁有她的合理的理由。
沈肆明白,自己要再見季含漪一眼的原因。
他再度將一個隱晦的臺階置于她的面前,她無需明白他的心思,她只需訴說一句她的委屈,她的艱難,她的后悔。
她可以說她如何不得夫君喜歡,說她獨自一人被留在雪里,說她為何此刻會一人仍在外面。
她只需往前邁開一小步,他就會給她一個更加富貴又榮寵的一生。
昏暗的馬車里,壓迫與緊張莫名的彌漫。
季含漪看不清沈肆,她唯看得清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指,骨節分明,食指上的松石戒是一股威嚴的威壓。
他在季含漪的心里,一直就猶如長輩那般威嚴和不近人情。
她是敬畏沈肆的。
敬畏他少年時的嚴肅和刻苦,敬畏他沉穩不動聲色的心思,更敬畏他是官場里如一把清醒又鋒利的利劍。
她在心里亂糟糟的將沈肆的那句問候,下意識的就當成是如長輩一般的問切,又或則是他隨口漫不經心的一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