諶冰差點兒把內褲砸過去。
不過諶冰想了想冷靜下來,給東西丟到行李箱內,就看著他收拾。
蕭致塞了件羽絨服:“我們去幾天?”
“不算來回車程,三天。”
“行。”蕭致拿起條圍巾,“就三天,還得玩玩兒吧?”
諶冰沒意見。
蕭致拿了件黑『色』『毛』衣問他:“這件衣服?”
“感覺很薄,”諶冰在旁邊坐下,“你帶那件灰『色』高領的衣服,比較厚——”
“也比較帥是不是?”蕭致低頭笑了聲。
“……”諶冰忍了忍,長腿攔出去踢他,“你別太自戀。”
“說兩句你又動手?”
蕭致單撐著地板往后躲,似乎想伸給諶冰拽下去,不過聽到了聲門響。
蕭若站在門口,眼皮下全是黑線,癟著嘴不情不愿地看著他:“你收拾好了嗎?”
蕭致挪開攔住腿的行李箱,走到他跟前,彎腰捏捏她的頭發(fā)小揪揪:“差不多了。”
蕭若不愿意他走,想半天憋出句話:“你太壞了。”
說完又過了十幾秒,補充:“記得帶半只北京烤鴨。”
蕭致笑了:“行,給你帶烤鴨。”
蕭若一雙臂抱著他的長腿,淚光楚楚:“你不要忘了我是你唯一的妹妹,你不許丟下我個人哦。”
“……”蕭致『摸』『摸』她頭發(fā),“你想什么你?”
蕭致繼續(xù)收衣服,蕭若在旁邊蹲成朵小蘑菇,特別乖巧地幫忙疊,但還沒疊出什么堂立刻開始邀功:“你看,我是不是很乖?”
蕭致:“……”
“定要早點回來哦,我剛學會炒菜,回來給你做好吃的。”
“……”
諶冰莫覺得這倆不愧是親兄妹,蕭若的戲比起他親哥是一點兒都不少。
收拾好東西諶冰看了下表,五點多,從沙發(fā)上起身說:“我先回家了,明天上午車站匯合。”
蕭致起身送他:“八點半的車票?”
“對,我明天六點打電話喊你起床。”
蕭致笑了下:“你不信我能起得來?”
“怎么不信?信。”諶冰開門剛走到樓梯下,王月秋正往家里趕,看見蕭致滿臉喜『色』。
“聽說這次期末考得很好?”
蕭致接過他里的東西:“也就還行,沒多好。”
王月秋高興壞了。蕭致『性』格一直比較我行我素,之前他厭學,誰的話都不聽,現(xiàn)在遇上諶冰后成績突飛猛進,她說:“我早就知道你聰明。”
她轉頭招呼諶冰:“晚上起吃飯?”
“我要走了,”諶冰指了下,“行李都在家里,明天跟蕭致坐車。”
“哦哦哦,對,也好,帶他去看看好學校是什么樣子,心里個夢想。”王月秋此行是特意來接蕭若的,這小丫頭比較黏哥哥,怕她就連蕭致出門幾天都得蹲家里大哭。
諶冰看了下蕭致:“那你別送了。”
他站在樓梯口,陰影高高垂落到底層,指間松松垮垮地拎著王月秋遞來的大堆水果零食,挑眉:“行,到家了給我發(fā)個消息。”
諶冰走出樓層。
這段時間估計是在九中這邊呆慣了,出租車駛入中心城區(qū)諶冰還點兒陌生,到別墅區(qū)停下,諶冰進門前瞟了眼車庫的位置。
停著輛黑『色』邁巴赫。諶重華平時出行都開這輛車,奢華神秘,為了彰顯他高貴內斂的身份,般這輛車在哪兒他人就在哪兒。
諶冰心情開始壓抑,進門,諶重華西裝革履坐在前廳的沙發(fā)上,西褲包裹的長腿交疊,漆黑的皮鞋尖而锃亮,眉眼陰沉地端著杯咖啡。
他看了眼諶冰:“這么晚才回來?”
“跟同學在外面吃飯。”諶冰說。
“你跟那幫同學沒深交的必要。雖然現(xiàn)在坐在同間教室,但高考畢業(yè),根本不是同個世界的人。”諶重華語氣冷淡,“不要和他們浪費時間。”
關你什么事。
這句話在喉頭打轉,諶冰被許蓉的目光制止,冷著臉沒說出口。
“考試成績別總跟九中的人比,找一中要期末考卷,自己做了對答案。”
他說什么話跟念經似的,諶冰都沒聽進去,倒是想起自己還沒跟蕭致發(fā)消息。
“……你上樓吧。”諶重華說。
諶冰手指搭著樓梯往上走,能聽見許蓉很低的聲音:“我媽最近身體不太好,我想回去照顧他幾天。”
諶重華不喜歡許蓉的那些小市民親戚,結婚以后就知道來找他借錢和幫忙安排工作,之后索『性』禁止來往,連許蓉父母也不見。諶冰對外公外婆印象不深,唯一過夜了天,那時外婆在廣場和堆阿姨跳舞,累了回來給他買了根五『毛』錢的冰棍,被諶重華知道后臉『色』鐵青,差點兒帶諶冰去醫(yī)院洗胃。
不過許蓉確實跟家里關系變得很淡漠。
諶重華側目看她,說:“打錢,請護工,你去有什么用?”
許蓉苦笑:“我媽想我了。”
諶重華明顯不樂意,但陰著臉,又沒再繼續(xù)說話。
諶冰看了會兒,轉頭,心底壓抑的感覺往上躥。切都不會任何變,諶重華礙于面子不會跟許蓉離婚,許蓉為了榮華富貴也直得委曲求全。他倆之間似乎并不是沒愛情,但關系卻顯得非常畸形。
令人窒息。
諶冰回房間關上了門。
機上蕭致先發(fā)來了消息。
蕭z:[到家了?]
cb:[到家了。]
蕭致的視頻開了過來。
“今晚干嘛呢?”
諶冰挑眉:“不知道啊。”
“剛考完又要開始學習?能不能休息幾天?”
諶冰無謂:“你想休息就休息。”
蕭致剛吃完躺上了床,坐沒坐相,懶洋洋說:“下五子棋?”
“?”
對面分享了條游戲小程序鏈接。
點進去,是一小型棋牌游戲,不需要注冊什么,很輕松就能玩兒。這種游戲的優(yōu)點是精簡小制作,缺點也是過于精簡。諶冰以前玩過這種游戲,『摸』清套路后跟蕭致在縱橫的棋盤上互砍,打了二十多分鐘,棋盤填滿了都沒出成果。
蕭致盯著機:“遇到對了我今天。”
“……”諶冰指尖戳著屏幕,嚴防死守,“你玩兒的也不錯。”
局下來,最后游戲時間截止才分出勝負,蕭致轉頭分享了另一個app。
“不然下象棋?”
象棋比五子棋難得多,據(jù)說人終生不能參悟本棋譜。諶冰下象棋不如五子棋熟練,步思考了兩分鐘后,按著“炮”落到了對方的象口上。
“……”蕭致瞟了眼,“你不會啊?”
諶冰下完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,不過落子無悔,面無表情:“會,就是下得爛。”
他還以為蕭致會毫不留情弄死自己,不過蕭致并沒動他的兵卒,轉而走了步廢棋,無謂:“看你可愛,不殺你,快跑。”
“……”
諶冰下棋也比較硬氣,他不殺自己也沒跑,走了棋盤另一頭的子兒。
蕭致笑了起來:“很好。不過我今天就不殺你,讓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”
諶冰:“……”
蕭致跟其他人玩游戲勝負欲非常強,屬于你挨我下我殺你全家的狠角『色』,但跟諶冰玩兒卻特別善良,要實在沒辦法不得已吃掉諶冰一個子,立刻就賣個破綻讓諶冰殺回來,煞費苦心地維持著棋盤上的勢均力敵。
而且他放水放得非常有水平,般還得沉思片刻,裝作無路可退,給足諶冰成就感。
最后,棋盤上就兩個將帥和兵一卒,開始慢吞吞地磨蹭時間。
蕭致;“這局誰贏?”
諶冰:“再下會兒。”
“還下?現(xiàn)在成流局了,再下十天半個月也不會結果。”他指尖劃拉屏幕,給自己的主將暴『露』在了對方主將面前。
下秒,系統(tǒng)自動判定,諶冰所持的黑方勝利。
“還玩兒嗎?”
諶冰看了看時間:“準備睡了,明早坐車。”
“好,”蕭致湊近屏幕,親了下,“寶貝晚安。”
他聲音比較低,磁『性』撩人,話語猝不及防抵入耳膜。
“……”
諶冰被這個稱呼震得胸腔跳了跳,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,蕭致已經干脆地掛斷了視頻。
諶冰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沒緩過,這句話蕭致說得特別自然,不是蓄意撩他,大概只是打心底順口說出的稱呼。
越不經意,越無形撩人。
諶冰心口燙得厲害,像燒開了滾沸的糖漿。
那么熱意滾燙的清甜滋味,難以喻。
……這句話情話的殺傷力很大,導致第二天諶冰下地鐵站,遠遠看到蕭致時這句話又開始回放。
蕭致拉著拖桿行李箱,黑『色』衛(wèi)衣外套著淺『色』牛仔外套,棒球帽檐壓得很低,能看見利落骨感的下頜線條,修長的指敲擊著屏幕,正無意劃拉機。
他就這么站著,路過的人全回頭看他。還兩個女生站在他身前,似乎想加微信,不過很快又轉身離開。
諶冰走近取過他機瞟了眼,遞回去:“走了。”
他倆買的臥鋪正對,進去后蕭致左右掃了眼,給箱子放好了脫鞋上了床。
“你過來。”
諶冰這邊待著沒意思,也到他那鋪坐下。
諶冰頭回坐火車,還是臥鋪,到窗戶邊看了會兒,回頭蕭致正拎了個紙袋往外拿東西。
“什么?”諶冰靠近。
“坐車時間長,還無聊,王姨買的東西。”蕭致往外拿,“薯片,餅干,牛『奶』,壽司,還盒撲克牌。”
諶冰笑了:“這么豐富?”
蕭致隨手拆了袋薯片遞過來:“早飯吃了嗎?”
“……”諶冰早上起得及,說,“沒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