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局打完停留在了戰斗頁面。

諶冰戰績還可以，0-3-6，隊友中有比他更垃圾的。出來遲遲沒開下一把，顯示蕭致還在“游戲中”。

“等等我舉報隊友，居然有人打的比你還爛。”

諶冰指尖慢慢打字。

hjkl：這把不是贏了嗎？

蕭致不以為然：“贏了跟舉報孤兒有什么關系？”

“……”

很好，大佬眼里揉不得沙子。

蕭致邊戳邊屏幕嗤了聲：“就這水平，這輩子唯一能跟國服扯上關系，大概就是被我舉報。”

說話非常囂張，囂張中又有一點少年人的意氣和驕傲。

特別欠。

諶冰唇角笑意加深。也就這么靈光一現，打字。

hjkl：哥哥，不然今天就這樣，休息休息，學會兒《離騷》？

已經玩了兩個多小時，十幾連勝，對眼睛和精神的負擔很大。按照諶冰的學習習慣，是到了玩完后該學習的時間。

諶冰發完這行字，耳邊聲音消失了。

接著顯示“狙里夫人”退出隊伍、已離線，同時，陪玩軟件上的計時器也停止跳動。

蕭致下線了。

“……”

-

待在家里不順心，第二天剛吃完午飯，諶冰讓司機送自己回九中。

聽從許蓉叮囑，諶冰去超市買牛奶、營養品和代餐粥，手機放在耳側，沿著貨架附近轉悠。

剛掛斷電話，諶冰開始找水果區，近了，看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。

“哥，買蘋果還是香蕉？”

“隨你的便，別問我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

蕭致單手拎幾袋零食，似乎對購物很不感興趣卻又不得不來，垂眸看蕭若跑來跑去，懷里還抱了個小西瓜。

諶冰在想怎么打招呼，不過回憶昨晚他迅速下線，頓時又想背過身裝作沒看見他。

蕭若回頭拿蘋果時看到他了，眨眼，拽蕭致t恤：“哥。”

蕭致抬頭，諶冰只好朝他過去：“買水果？”

“你買什么？”

“我也買。”

蕭致抬手拍拍蕭若的大腦門：“去給你哥挑一斤。”

蕭若瞪大眼，明顯有幾分不服氣，扯了塑料袋毛手毛腳往里塞蘋果。

諶冰過去邊挑，邊問：“作業寫完了嗎？”

開局就問能把天聊死的話題，蕭致揚眉：“你是不是不會說話？”

“……”諶冰頓了兩秒，改口，“王者上百星了嗎？”

蕭致忍了兩秒，唇角往上提了點兒，隨即低頭：“99了。”

諶冰呵呵：“厲害。”

尬聊著結賬出了超市，剛到廣場，諶冰本來準備回學校，看見文偉牽著條哈士奇呼哧呼哧往這邊跑。

“我媽養的，放出來給你看看。”文偉穿著踏板拖鞋，短褲，小腿汗毛粗的跟穿了條毛褲似的，朝蕭若逗了逗，“大小姐，狗給你帶來了。”

狗屬于長得很精神的大型犬，藍眼睛，毛色雪白。蕭若立刻丟下水果湊近摸哈士奇的大腦門。

但好像又害怕被咬，手指縮了幾次，回頭沖蕭致喊：“哥，你能把狗頭抱住嗎？我摸摸它身子。”

小姑娘都這么要求了，明顯無法拒絕。文偉趕緊起哄：“來，蕭哥，來抱一下狗頭。”

“……”

蕭致氣的想笑，不樂意但又拗不過，突然轉向諶冰：“你去？”

突然被集火的諶冰：“？”

“剛才蕭若都給你挑蘋果了，你幫她抱個狗頭，不是很合理？”

我他媽——

諶冰動了下唇，從沒見過這么甩鍋的哥哥。旁邊小姑娘迫切地揮了揮手，諶冰走到蕭致背后抬腿踢了他一下：“自己去。”

他動作不大，但特別親。諶冰以前就有喜歡踢他腿的壞毛病，惹毛了還使勁兒蹬。

這么踢了，蕭致只好彎腰到二哈身旁，給它腦袋先穩住：“好了，我幫你拉它他了。蕭若趕緊摸，想摸哪兒摸哪兒。”

“狗狗~”

蕭若伸手試探。

意識到沒有危險，隨即用力抱住它脖子細細梳理皮毛，明顯被大狗狗可愛到了。

諶冰也被這小丫頭可愛到了。但前面還蹲著個任勞任怨幫忙蒙狗眼睛的蕭致，畫面頓時離奇起來。

諶冰忍著好笑，轉身：“該走了。”

“走什么走？”文偉抬起視線，“三點多回錘子學校？冰神，要不要一起打麻將？”

“……”諶冰擺了下手。

“別不來啊，我剛打電話叫了管坤，三缺一。你要來的話我就讓李旭別來了，不會也沒關系，蕭哥可以教你。他牌技好的要死。”

諶冰一時無話可說。

總之與學習無關的事情，他們樣樣精通。

諶冰思索的同時，偏頭見蕭致一手插褲兜里，低頭牽好狗繩方便蕭若捉著狗狗玩兒，同時看護狗腦袋為蕭若的安全保駕護航。

但嘴里特別討嫌：“狗狗這么可愛？不如把你賣了換條狗？”

“……”

氣得蕭若直撲到他身上捶打：“哥你煩死了！”

諶冰心念微動：“你也去打麻將？”

蕭致看了下手機：“不然今下午怎么打發？”

“不是作業沒寫完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蕭致薄唇微不可查地動了下，斜目看他，涼聲道：“我倆有代溝了。”

話里還是吊兒郎當，沒個正經。這兩天關系剛改善，諶冰不想長篇大論說教，恐怕說了他也聽不進去。跟著走了一兩分鐘，文偉手機突然響了。

接通，對面聲音飽含刺激

“不是約的張自鳴他爸那麻將館？我剛到，看見有人挑事兒，又他媽打起來了。”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“他爸不是認識社會上一群不三不四的東西？大金街十三太保，天天蹲在麻將館混日子。磕磕碰碰吵起來了，據說還驚動了警察，你趕緊過來看熱鬧。”

文偉關注重點在另一方面：“那警察都來了，麻將還能不能打？”

“……”

諶冰聽到張自鳴的名字，停下腳步。

“張自鳴他爸開的麻將館？”

文偉回頭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之前拿蕭致照片早戀的事，”諶冰說，“我對他印象很差，能不能換個地方？”

重生前蕭致跟張自鳴接觸后出事兒的，諶冰有潛意識里的危險感，想讓蕭致離他越遠越好。

文偉怔了兩秒：“不是，主要那條街的麻將館，大部分都是張自鳴他爸家里開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諶冰無話可說：“這么有錢啊？”

“跟你家比估計沒錢，但在這一片還是挺有錢的，小老板。而且就那家麻將館裝修好，還能喝茶，其他地方都是很亂很臟的家庭作坊，你能去嗎？”

諶冰不能去。

他也不想去。

看大家完全沒當回事兒，就算他不去，蕭致也回過去。

就很不好。

他不想讓蕭致接觸張自鳴哪怕一根頭發絲。

諶冰臉上沒流露出激烈的情緒，走了幾分鐘后慢慢將手撐在腰腹，往地上蹲：“我好像胃痛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蕭致轉頭看他，目光遲疑了幾秒。

剛才人還活蹦亂跳，現在一秒胃痛。而且哪怕就胃痛，也不至于沿馬路牙子就蹲下了？

對于一個大男人來說，這樣的行為就很……造作。

不過諶冰完全不像裝的，眼瞼下滲出層薄薄的細汗，抿了抿唇，似乎完全不知道怎么處理大街上突如其來的身體不適。

“真的很痛。”

文偉嘶了口氣。

或許他們有錢人大少爺是比較金貴一點吧。這樣想之后文偉接受了事實，走近：“冰神你沒事兒吧？”

諶冰：“不太舒服。”

“附近，應該有藥房。不然你自己去拿藥吧？”

“好。”諶冰應了聲，嘗試起身，不過動作有些小幅度的虛弱。

蕭若眼巴巴看著他。

蕭致站了幾秒，低頭走近，身上干凈的氣息瞬間撲到鼻尖。似乎在辨認諶冰的臉色：“真沒事兒吧？”

諶冰：“沒事兒，我去拿藥就行了。”

出乎意料，他本來以為諶冰裝毛病要阻止自己做什么，但諶冰顯得并無此意，相反還異常善解人意。

諶冰說：“你們去玩兒吧，我拿了藥，回寢室躺一會兒。”

“真沒事兒？”

“沒事。”

蕭致接過他手里拎的水果，說：“好，那你自己先回宿舍，東西我晚自習幫你提過來。”

文偉見他倆談妥，說：“那我跟蕭哥，就去打麻將了？”

“……”諶冰眼皮動了下。

這狗東西不上道。

就很煩。

既然如此，諶冰只能點頭同意，等到他們準備走時隨口說：“晚自習麻煩你們幫我請個假。”

文偉回頭：“啊？”

“我胃病一般比較嚴重，會痛很久，晚自習可能來不了。”諶冰說，“晚飯應該也吃不了，不麻煩的幫我帶碗粥。冷了也可以。”

——“冷”字咬得特別重。

一副病歪歪躺在寢室還只能喝冷飯的凄慘場景三兩語被勾勒出來。

“啊這……”文偉開始徘徊。

蕭致垂眸看了他好幾秒，目光那絲不落忍褪去，走近道：“我送你回寢室。”

諶冰極盡婉拒：“不用，你去玩兒。”

“說了送你回去。”蕭致聲音加重，轉頭，“蕭若自己抱西瓜回家，晚上在外面吃，別等我。”

“啊？”蕭若眨巴眨巴眼睛，抱緊了西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