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次,豹子聽見老鬼說雇傭兵都是拿錢辦事,哪有火營士兵之間親如手足,他的眼皮動了動,似乎有點觸動。
林凡知道,對付這種人,光靠打不行。
得讓他知道,火營不是他想的那樣,死神也不是啥值得賣命的主子。
這攻心的法子,雖然慢,但可能比刑具管用。
牢房里安安靜靜的,只有豹子偶爾咳嗽的聲音。
陽光從鐵窗照進來,在地上投下一小塊光斑,慢慢移動著。
誰都不知道,這塊硬骨頭,會不會在某一刻,悄悄松了口。
豹子在牢房里躺了三天,身上的傷漸漸結了痂。
雖然動一下還疼得他齜牙咧嘴,但他總算能坐起來了。
每天送吃喝的是個年輕士兵,臉上帶著點憨氣,放下東西就走,從不跟他說話,也不問東問西。
這天士兵送飯時,手里多了個粗瓷碗,里面是熱氣騰騰的玉米糊糊,還多了個雞蛋。
豹子愣了一下,盯著那碗糊糊沒動。
這幾天送來的都是窩窩頭就咸菜,今兒咋突然變了樣?
“我們首領說,你傷還沒好,得吃點軟和的。”
士兵放下碗,撓了撓頭道,“他還說,都是爹媽生的,沒必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。”
豹子沒吭聲,等士兵走了,才慢慢端起碗。
玉米糊糊帶著點甜味,雞蛋黃流在里面,香得讓他直咽口水。
他這才發現自己早就餓壞了,三兩口就把糊糊喝了個精光,連碗底都舔干凈了。
夜里,牢房外傳來腳步聲,是老鬼帶著兩個火營士兵巡邏。
路過豹子的牢房時,老鬼故意提高了嗓門道:“聽說沒?昨天鷹眼去給西邊村子送糧食,碰見個老太太,兒子被雇傭兵殺了,哭得直暈過去,鷹眼當場就把身上的錢全給她了。”
另一個士兵嘆了口氣:“那幫雇傭兵是真不是東西,不光殺咱們火營的人,老百姓也不放過,上次我去收糧,看見有個村子被他們搶了,雞都沒留下一只。”
豹子躺在草堆上,眼睛閉著,耳朵卻豎得老高。
他想起上次跟著死神去搶一個小村子,死神說不用留活口,他雖然沒動手,可也沒阻止……
那時候,他只覺得是任務,現在聽著這些話,心里頭跟塞了塊石頭一樣難受。
又過了兩天,火靈兒路過牢房,看見豹子胳膊上的傷口發炎了,紅得嚇人,她皺了皺眉。
隨后,她讓人把豹子拖出來,搬了個小馬扎坐在他對面,拿出藥箱給他換藥。
“忍著點。”
火靈兒的聲音挺軟,跟他以前見過的那些兇巴巴的女人不一樣。
她用布蘸著烈酒擦傷口,豹子疼得渾身發抖,卻硬是沒出聲。
“你們雇傭兵,就沒想過以后?”
火靈兒一邊撒草藥,一邊隨口問道,“總不能一輩子打打殺殺吧?”
豹子哼了一聲:“想那么多干啥,活一天算一天。”
“那你爹媽呢?”
火靈兒抬頭看他道,“他們就不想你好好活著?”
這話戳中了豹子的痛處。
他爹娘死得早,是奶奶把他養大的,奶奶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說別干傷天害理的事,可他后來還是當了雇傭兵……